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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从叙事形式和叙事语法的角度研究了民间故事重复律的双重特征：重复和变化。重复表现为数量上的多次反复、结构上的平行、语义上的同类；变化则包括角色、行动、对象、时空等叙事成分的置换规则。两者是重复律的两个相互依存的层面，使故事兼有变动和平衡之美。
［关键词］ 民间故事；重复律；重复；变化
［中图分类号］ I207．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7214（2006）05－0048－06
一、重复律的近期研究
作为民间故事①的一种叙事规律，重复律最近重新受到某些学者的关注，并一改以往对重复律的表层读解或概括描述，而对其叙事规则开始深入的研究。如西村真志叶详细地探讨了重复和对比的民间叙事技巧，她把重复分为句子内部词汇的重复，句子或段落的重复和段落外部的重复，涵盖了同一语音、词汇、句子、段落结构以及段落之外的意象等诸多层次的反复。（西村真志叶，2006：65－96）西村的研究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连贯的、完整的叙事法则，即从词语到句子再到段落结构的重复现象以及叙事模式。其中，最为出色的分析在于用公式来表示具有模式化特征的第二类“句子或段落的重复”，它是三迭式和三迭式的扩展形式，相当于奥尔里克所界定的重复律范畴。（阿克塞尔·奥尔里克，1990：186－187）此外，笔者曾从结构叙事学的角度分析重复律的分类、结构，根据角色和行动的异同把重复律分为三类，根据情节结构把重复律归纳为排比式、对照式、顶针式、复合式、转化式和完成式等结构模式。（祝秀丽，2006：47－52）与西村致力于广义的重复不同，我集中在奥尔里克所界定的重复律本身。但我们都关注到重复律之中的角色异同的变化，关注到重复律的叙事不仅局限于几个段落，而是常常贯穿故事整个文本，成为某些故事类型稳定的叙事结构，如两兄弟、十兄弟、问活佛等。
在这些分类与模式的揭示之后，我们还能看到重复律的哪些特征呢？
我曾分析过重复律常见的替换现象，如角色、事件、时空和色彩。（祝秀丽，2005：33－38）当时，受到刘魁立、陈泳超、施爱东等几位民俗学界前辈的批评，他们认为形态和文化的研究不能混为一谈。我觉得问题出在表述方面，应该从内容的替换中寻找形态变化的规律。因而，我特撰此文以深入讨论这一问题。
瑞士的麦克斯·吕蒂（Max Lüthi）曾指出：
童话是一种已经定型的、坚固的威力。持续不断的重复加强了这种作用。变化和调剂同时赋予童话一种自由自在和充满生机的感觉……在童话中，第二三次所叙述的内容不允许与第一次不同，但也并非完全相同。变化与重复融为一体。条例规则和丰富多彩、束缚同自由赋予童话特征。它们使童话成为人类生存乃至整个具有生命力的存在的一种模式。（麦克斯·吕蒂，1995：115－117）
这一观点切中肯綮。民间故事的重复律不仅展现了“重复”，还伴随着种种“变化”， “重复”加强了故事约定俗成的力量，“变化”赋予了故事自由灵活的气息，它们相辅相成。这才是重复律的一种形态特性。从这个角度来看，重复律的种种替换现象就是变化特征的一种呈现而已。然而，民俗学家一直对重复律中的“重复”给以关注，却鲜谈“变化”。西村和我的研究虽然都是从这种重复与变化中寻找规律，但是都更倾向于讨论如何重复。本文则兼顾“重复与变化”来探讨重复律的双重叙事特征。
二、重复律的重复特征
要考察重复律的重复特征，必须比较几次重复事件的相似性。为了论述方便和清晰，要引入“叙事序列”的概念。法国叙事学家布雷蒙（C·L·Bremond）认为，叙事的基本单位是叙事序列，分为基本序列和复合序列，每个基本序列包含情况形成、采取行动、达到目的这三个具有严密逻辑关系的功能。① （罗钢，1994：91－100）据此而言，重复律的每一次重复就是一个简短的基本叙事序列，而重复律叙事单元可被视为几个基本序列的复合。那么，重复律的基本序列之间具有哪些相似性？刘守华指出，重迭式是“以同类型情节的几次平行反复来构成”。（刘守华，1988：32）沿着这一思路，笔者把重复律的重复特征归纳为：数量上的多次反复，结构上的平行，语义上的同类。它体现了对称与平衡的叙事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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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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