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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吸长面《泾川小吃录》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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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吸长面《泾川小吃录》97

西北人最爱听的是秦腔,最爱吃的就是长面了,往往叫吸长面。
    一口就能吸出一种千百年历史的悠久味,一种古味,能一口气把古代的长面与今晨一位新媳妇的试刀面吸在一起,长面的那一头便拽在发明长面的那位巧妇手中,岁月的百味全让在两边, 历史成了一根细细柔柔的长面,文明是氤氲在长面与鲜汤中的香味,祖先的灵性是今天吮吸不尽的营养,营养中含着仙味。吸长面,真正是吮吸着一种文化积淀的精华。
   长面要会擀,更要会吃,长面不能大嚼特嚼,只能吸,吸个大概,吸进香气即可,如过去的日子不能每一天都咀嚼一番,吸长面体现着一种哲理。西北人一万年以后还得崇敬感谢这位发明了长面的少妇或奶奶,长面的精美程度,已进入大美或无限美的境界,吃法却和西北人粗犷、简捷、大线条的生活习惯一样。
   道路在不断宽阔平坦中延伸,服饰在每一个日子里发生变化, 唯吃,这长面的色形味不变了,这个品种在一万年后还存在,高科技也奈何不了,高科技也绝对创造不出这样的杰作。不仅形变不了,色变不了,味更变不了。在一次一次大大小小的各种科学的文化的历史的革命中,长面具备的品格不变,使现代人知道了百年千年前的祖先食之真味,这种不变的味便是古味。它从诞生的那天起便成了经典吃食,成了永恒的口福,至今再没有人修正过改革过,谁也无权无必要去修改,它是合理的。
    西北人总想不通,现代文明世界里,甜味太多,大米太多,面包太多,饮料太多,极易适应南方人生活。西北人也恨自己,敬佩别人,特别敬佩文成公主、张骞、林则徐这样的人,他们远行时,或许带去了故乡的饮食,但在以后的岁月中免不了同化。出发之前,他们不会首先想到吃的问题。西北要走向世界,西北人要具备深圳人的素质。大山易攀,小坎绊人,西北人碰到的第一个问题是水土不服,服水土是服吃食,服吃食是改造西北人的口味。西北人的概念,是指跨世纪的二三十岁的西北人,这是西北人的代表,他们已忍疼割爱把面食与秦腔留在故乡,高昂着头义无反顾地走出了细长面。
    我们拥有亘古不变的一种吃食细长面,是最骄傲的事。吃得简单,这是当代文明世界的重要标志之一,西北人行吗?
1995. 9. 2. 406 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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