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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驻藏大臣孟保

试论驻藏大臣孟保

  试论驻藏大臣孟保


  (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  叶健  陕西省咸阳市  712082)


  摘要:鸦片战争之际,清政府已病入膏肓,“内忧外患”,边疆之事均有所松驰,以西南边事最为典型,而西藏恰好处于西南边疆。此时觊觎西藏的英国利用不同手段与方式,先后吞并了印度等,并早有侵略中国藩属国即喜马拉雅山诸国之野心。继而将矛头指向中国,先是发动罪恶的鸦片战争,其后支持道格拉王室侵略西藏。在此种历史背景下,孟保“受命于危难”之间,出任清中央政府派驻西藏的办事大臣,并组织西藏官兵、僧侣、民众抗击道格拉人即森巴人的侵略活动,取得了胜利。此外,在其任期内,他为清王朝的边疆治理作出了较为卓越的贡献。然而,“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孟保也有失职之处。
  关键词:驻藏大臣、孟保、森巴战争
  
  孟保三在藏地,一次协理藏务,两次总理藏务,可以说是他政治生涯中最为重要的阶段,不仅掣签达赖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剿办森巴生番,还查办乍丫夷务、严正驳斥廓尔喀“易换地方”之事等,作为显著,然理藏期间也存有失察之处。
  一、孟保其人
  孟保,生卒年月确难考定,汉军镶黄旗人,“清道光十八年(1838年)十月以正红旗蒙古副都统为驻藏帮办大臣。十九年(1839年)十月升为驻藏大臣。二十二年(1842年)十一月奉诏回京,以海朴继任,二十三年(1843年)三月又命为驻藏大臣,十月召回,以琦善继任。”[1]二十二年(1842年)十一月,上谕诏孟保回京,然其并未回京一直在藏。又,孟保于“二十四年(1844年)八月,因前曾任听诺门罕请给外番印照住牧,革去副都统,赏给三等侍卫,在大门上行走,九月又以前滥行借支火药,革职,十一月又以前自行提用缎匹、银牌,被参查办,解赴四川审讯,发往新疆,充当苦差,二十八年扣满三年,乃自阿克苏释回。咸丰元年(1851年)赏三等侍卫为巴里坤领队大臣,七年(1857年)由通政使司通政使迁理藩院右侍郎,十月调刑部右侍郎,九年(1859年)解任。”[2]
  二、驻藏大臣孟保治理西藏之功绩
  道光十八年(1838年)十月,孟保被任命为驻藏帮办大臣,十九年(1839年)十月升为驻藏大臣。孟保充分行使驻藏大臣的职权,对边地西藏实施有效治理,成绩卓著。
  1.严格执行宗教监督权,掣签第十一辈达赖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道光十七年(1837年),十世达赖圆寂之后,寻找转世的事务搁浅了一段时间。至道光十九年(1839年),孟保升任为驻藏大臣后,开始处理寻找十世达赖的呼毕勒罕(转世灵童),并顺利寻访到四名候选人。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五月二十五日,“班禅额尔德尼、噶勒丹锡哷萨玛第巴克什等率众喇嘛在高宗纯皇帝圣容前念诵经典,虔心默祷。”[5]孟保等前往布达拉山,“于圣容前将金本巴瓶供奉黄案,焚香九叩,将幼子等之乳名及其父名用清字、唐古特字写签,给与该亲丁、师傅及众喇嘛等看视毕。”[6]待班禅额尔德尼等对众人诵经一遍,帮办大臣海朴将名签密封,贮入金本巴瓶中。班禅额尔德尼等再次“对众讽经一遍,孟保向案上瓶内用手将签拨转数次后,敬掣一签,与亲丁、师傅、众喇嘛等同观。签出泰凝寺番民策旺登柱所生之子乳名那木觉木多尔济”[7],为十世唯一合法之转世灵童。尔后,举行了十一世的坐床典礼。
  由此可知,孟保在十一世的寻访、确认、拈定以及坐床等全过程均发挥了督察的作用,加强了中央对西藏宗教事务的控制力。同样,他还签掣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十月初四在穆鲁乌苏地方因病圆寂。在探寻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转世灵童过程中,孟保秉承清中央政府的旨意,“饬呼毕勒罕、班禅额尔德尼在西藏地方留心访求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8]其后访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出世幼子十六名,经班禅额尔德尼反复甑别,选出三名作为真正呼毕勒罕候选人。孟保根据乾隆五十七年(1793)六月的规定,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二月初六日亲赴布达拉山,会同、班禅额尔德尼、噶勒丹锡哷萨玛第巴克什,并哲布尊丹巴的徒弟达喇嘛罗布藏楚勒特木及赴藏熬茶之绰尔济喇嘛罗布桑巴丹、达喇嘛罗布桑达瓦、公巴勒达尔多尔济、德哩克达、札萨克台吉克墨特多尔济、公衔台吉阿玉尔等面加确验。”[9]其后,、班禅额尔德尼等诵经,虔心祈祷。孟保率众人焚香九叩,将三名候选人的签文放入金瓶中,开始掣签仪式,掣出西藏结切地方番民绥纳木之子乳名聂尔阿,为哲布尊丹巴唯一合法之转世灵童。从上文可以看出,驻藏大臣的孟保权利的执行彰显了清政府对漠北宗教事务的监督与控制,反映了中央与地方绝对掌控。
  2.整饬乍丫夷务和军政,行使外事权。道光十五年(1835年),乍丫地方大呼图克图与徒弟二呼图克图聚众滋事。后经历任驻藏大臣多次调解,均休而复发,以致川藏往来道路阻梗。十九年(1839年),关圣保、孟保委任之察木多粮务刘光第、游击姜熙儒,会同噶勒丹锡哷萨玛第巴克什委派之噶伦旦增策旺、达尔罕堪布罗桑称勒朗杰等前往乍丫地方办理夷务。至二十三年(1843年)正月十九日,孟保、海朴又派定日汛守备谢国泰等前往劝导,多次之后乍丫两呼图克图不再滋事,使得川藏往来差使道路畅通。
  可见,督办夷务关系着西藏地方的稳定与发展,使得西藏与内地的交流不致受阻。另一方面,驻藏大臣每年分春秋两季出巡前后藏并检阅军队。道光二十年(1840年)、二十三年(1843年),驻藏大臣孟保巡例亲赴教场,检阅汉番官兵操演情况,包括“所演阵式以及行操、攻山、夺卡、施放火弹、连环排枪、籐牌、刀矛、杂技等项”,对“有技艺生疏、未能如式者,亦即责处,以示劝惩”。[10]严饬将领、守备、戴本等勤加训练,增强汉番官兵战斗力,让边地关防有备无患。查验库存兵饷、军火、军粮等。二十一年(1841年)因森巴生番侵占西藏而暂缓检阅军队。除检阅操演外,又新添抬炮二十二位,改用枪手补矛手番兵之缺。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孟保等“查后藏、江孜各隘口均与外番接壤,其中定日一汛,有关紧要,与廓尔喀、披楞各部落毗连。”故而,“前藏添设抬炮八位,定日添设抬炮六位,后藏、江孜二汛各添抬炮四位,共计添抬炮二十二位。”[11]又,孟保认为鸟枪兵在实战中比矛手番兵得力,昭示“前后藏矛手番兵四百六十八名内,遇有缺出,均著改以枪手挑补”[12],严格训练,使之技艺娴熟,不得徒有其名。
  无论是官兵的操演,还是添抬炮与补枪兵,皆是为了做好边境重大事务。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廓尔喀遣使朝贡抵藏。孟保查阅廓国呈递之表文,了解到大清朝与披楞尚在交战,婉言谢绝廓尔喀请兵攻打披楞之请,责令定日汛守备谢国泰严饬边界营官照常严密防范,固守国门。二十三年(1843年)三月,廓尔喀内部自相滋事,避免祸及西藏边地,孟保令各边界营官严正以待,甚加防范,勿让廓尔喀头人穿入藏地,横生枝节。十月初八日,廓尔喀所属以西小部落把巴地方出现许多贼匪,疑为披楞人巧装而成。孟保饬令各卡隘营官,严守边界。由此可以看出,孟保作为驻藏大臣为边务殚精竭虑,同时还兼顾外交事务。
  根据乾隆五十七年(1793年)《钦定藏内善后章程》的规定,一切西藏外事交涉权,统归驻藏大臣负责办理。廓尔喀人往见,其回文须按驻藏大臣指示缮写。廓尔喀国王循定例每五年遣使赴京朝贡、呈递表文。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五月二十八日,廓尔喀专差噶箕杂噶达拔蒙帮哲等人从阳布启程赴京,沿途得到藏地汗番官员照料,于七月十六日抵达前藏。驻藏大臣孟保查验了朝贡方物、译阅呈递表文,了解到廓国王子想呈递表文于道光帝一情,随即以天朝制度向来无外夷王子呈递表文之例,责令“所进表文贮前藏,俟尔等回国时仍行带回”。[13]又,孟保查实表文内添叙廓尔喀“屡被披楞欺凌、仰求赏赐银两、发兵堵御并请易换地方等情”。之于请赐银钱之事,孟保“以天朝向无赏赐外夷银两之例”回绝;之于“发兵堵御”之事,“以无拨兵与外夷代守地方之例”拒绝。[14]又,廓尔喀企图以所属莫斯党地方易西藏所属达坝噶尔地方,查达坝噶尔地方本来就是西藏固有之地,故而予以回绝。再者,廓尔喀国王求将拉达克部落归入其治下,以及要求把布鲁克巴十里之地划归该国,孟保认为此乃无稽之谈。二十四年(1844年)正月十二日,廓尔喀噶箕称聂拉木、济咙十年归西藏管理,三年归廓尔喀管理。孟保正词晓谕,使廓国师者无言应对,断绝了廓尔喀国的妄念。从上述可知,孟保认真履行作为驻藏大臣的职责,仔细查验朝贡之物、详阅廓尔喀呈递表文,派人精心照料廓国专使上京,据理回驳廓国无理之诉求。
  3.剿办森巴生番,抵御外侮,严守关防。鸦片战争不久,早已觊觎中国西藏之心的英国,先后吞并印度、缅甸以及阿富汗等,并垂涎中国藩属国即喜马拉雅山诸国,继而支持查谟地区道格拉王室入侵西藏。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四月,道格拉藉口朝圣藏地的雪山,加之对西藏的畜牧原料和金矿山的垂涎,其大头目倭色尔纠集三千之众,侵入西藏阿里地区,夺据达坝噶尔及杂仁、补仁三处营寨。驻藏大臣孟保先命噶伦才旦多杰和戴琫比喜领兵往剿,于七月十七日,又“派后藏番兵一千名,并前藏鸟枪番兵三百名,拨派土兵一千名,派员管带起程分拨堵御,军伙口粮咨行噶勒丹锡哷萨玛第巴克什筹办接济。”[15]然而,贼势猖獗,调去千余名士兵不能抵御,八月初六日,又“拣派如琫二名、甲琫四名、定琫二十名、前后藏番兵五百名,兼程前往。飞饬前次派往之噶布伦等相机设法攻剿、所需口粮准其将各营官寨所贮青稞赶于大雪封山之前全行运到军营,毋稍迟误。”[16]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西藏军民“歼毙贼首倭色尔并拏获勾结滋事之拉达克贼目谷朗堪等四名,前后共杀毙森巴及拉达克贼目四十余名,投降者八百二十六名。及至几汤克复末及两月,即将夷贼所占之达坝噶尔等处营寨地方一千七百余里全行收复,现在边境肃清。”[17] 孟保因调度有方得到道光帝的赏识,赐顶戴花翎。此役最终重新确立了拉达克与清王朝称臣纳贡的藩属关系。它是继廓尔喀两次入侵西藏被勘平之后,在驻藏大臣的主持下,取得的又一次重大军事胜利。[18]亦是鸦片战阵之后,我国近代史上发生在西藏的第一次重大的反侵略战争。
  三、孟保驻藏期间的失职之处
  驻藏大臣制度是清朝中央政府治理西藏地方最为有效的手段。从雍正五年(1727年)驻藏大臣正式设立到宣统三年(1911年),清王朝共计委派一百三十余名驻藏大臣(包括未到任的驻藏大臣)。孟保并非昏庸无能之辈,之于前任的傅清、拉布敦、松筠等稍逊一筹。然,之于后任的升泰、有泰之辈则功勋卓越。如惩治贩卖与吸食鸦片的官兵,及其最值得世人称道的事迹即剿办森巴生番。“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其任期之内,鉴于主观与客观的原因,不免也存在一些失察之处。
  1.未令两粮员将应交款项交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前任驻藏大臣孟保,于前任后藏粮务四川绵竹县知县武来雨、前任前藏粮务四川盐源县知县觉罗宝钺“班满时并不令其将任内应交款项算命交清,辄即先饬回任,又未具奏。”[19]
  2.错误处理哲蚌寺蒙古喇嘛曲觉尔被铁棒喇嘛打死一案,致使喇嘛聚众包围驻藏大臣衙门滋事。清政府认为孟保办理此案,“示只应交番目讯明虚实,按照僧规夷例办理。乃并不详查,率引理藩院所载京师喇嘛因事拘审之例,会同已革诺们罕将改桑汪青小协鄂职分先行斥革,办理错误,以致该寺众喇嘛围聚该大臣衙署喧嚷,争求免革,有乖体制,应将孟保照处理事件错误,罚俸一年例上加等,议以降一级留任。”[20]
  3.保举敬征、仁寿存在失察之责。据《清代藏事辑要》载:“前因仁寿,敬征滥保孟保等堪胜副都统,有旨交该衙门议处。兹据该衙门照滥举匪人例议以降二级调用。副都统为二品大员,该王大臣等遵旨特保宜如何加意遴选,核实秉公,以期收得人之效。乃仁寿等不知慎重,滥举劣员,率行充数,部议降凋,实属咎无可辞,仁寿著退出内廷行走,革去宗正领侍卫内大臣,仍折罚王俸六年半,不准抵销。敬征著革去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都统,以内阁学士候补,仍留总管内务府大臣,以为滥举匪入者戒。”[21]
  4.此外,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八月癸卯,因任听诺门罕擅给外番印照住牧,前任驻藏大臣孟保被革去副都统衔,赏三等侍卫,在大门上行走。九月戊辰,前因驻藏大臣将应存火药等项滥行借支,以致不敷操演,三等侍卫孟保著即革职。十一月甲子,据琦善奏:滥借无著之款,请饬赔缴。旨:前任察木多游击多乐安委办夷务,经孟保、钟方准借库银四百两。多乐安业已勒休,所有借项目应落实赔缴,除钟方赔银二百两业经归款外,至孟保应赔银两,著该旗即行饬令迅速完缴。丁卯,又据琦善等奏:查明孟保任内于汉、番弁兵应得赏需;经嵩禄印给空牌,未经补给,并自行提用缎匹、银牌等语。已革驻藏大臣孟保何以任听嵩禄发给印票不行明参办。[22]上述失职之处,最为严重的是“滥提官物一案”。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二月丁未,上谕文庆和宝兴等提审孟保等。经审理后,旨:此案孟保、嵩禄等擅用官物,为数尚属无几,所有前经查抄之孟保、海朴、嵩禄等家财,均著即行赏还。寻将孟保发往新疆军台效力。孟保一案,虽然因后继驻藏大臣琦善频频参奏所致,但是孟保确实存在失职之处,他也供称不讳。据《西藏奏疏·卷一》载:孟保供称:“提用各项官物,均有海朴、钟方及刘应桢等眼见,如有别情,伊等岂肯代为隐瞒。惟原摺未经声明,实属糊涂错误,只求奏明治罪。”[23]

         作者:叶 健(1985—),四川德阳人,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西南民族史(羌族历史与文化)。

  参考文献
  [1][2][3][4][5][6][7][8][9][10][11][12][13][14][15][16]][23](清)孟保撰. 黄维忠,季垣垣点校. 西藏奏疏 附西藏碑文(西藏历史汉文丛刊)[M]. 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1.1.47.48.52.52.52.71.73.119.121.84.84.87-88.3.6.43.
  [17][20][21](清)张其勤撰. 吴丰培增辑.清代藏事辑要(西藏研究丛刊)[M]. 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3:408.432.436.
  [18] 曾国庆. 清代驻藏大臣的历史作用西藏研究[J]. 西藏研究,1998,(2).
  [19] 顾祖成,马驰,王观容等. 清实录藏族史料第八辑(西藏研究丛刊)[M]. 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2:4055.
  [22] 吴丰培,曾国庆编撰. 清代驻藏大臣传略[M]. 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8:155-156.

[ 本帖最后由 yejian85 于 2013-12-13 15: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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