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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斯在中文版新书发布会谈《学做工》

威利斯在中文版新书发布会谈《学做工》

豆瓣书评
2013-03-25 10:48:17   来自: Seal

沈原(清华大学社会学系主任):让我们欢迎来自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社会学家威利斯先生,他在英国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完成博士论文。他写作的《学做工》是劳工社会学和教育社会学领域非常重要的著作。现在,这本书由译林出版社出版了,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我们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和社会学系和人文学院都来了。我来介绍一下:教育研究院的副院长史静嬛老师,人文学院副院长彭刚教授,社会学系郭于华教授,社会学系沈原教授,就是我。还有两位老师,隐藏着呢(由于发布会听众太多,有些人坐在教室外),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王天夫教授,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老师入场。还有隐藏得很深的青年教师,中国人民大学的路军老师。还有来自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和社会学系的同学,还有北大、北师大、中国传媒、中央民族大学、台湾大学等学校的同学。我们这么多院校的老师和同学欢聚一堂,来听保罗•威利斯先生精彩的讲演。
  
保罗•威利斯:我是昨天,就是周四到中国的。很高兴在北京见到大家。你们举行了人大会议,选出了你们的领导人。所以,你们昨天有了新的领导人。而我们现在有了一本新书。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飞机在北京降落后,我们开车去宾馆,我很兴奋地发现处处蓝烟弥漫。而我的东道主告诉我,实际上,因为两会的缘故,工厂都关了。可是,到处还是漂浮着薄薄的蓝色烟雾。这使我想起了一百年前的伦敦,当然那时我还没出生。那时的伦敦处在维多利亚时期,充满厌恶。所以,能在烟雾之时来到中国真好。
      感谢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感谢沈原教授,他对我照顾周到。感谢各位嘉宾。一个工人阶级“家伙”35年前的书竟在今日的中国,一个国土面积30倍于英国的国家有读者,这真是令人惊奇。我从前可没想到这一点。谢谢沈教授。吕鹏先生今天不在这里。过去8年来,他是我在中国的联系人。他尽一切努力,推进这本书在中国的出版。我尤其感谢两位译者秘舒和凌旻华博士,同时也要感谢译林出版社。由于你们的勤奋工作,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谢谢你们。
   这本书前勒口上的照片是我35年前拍的。那时,我是个嬉皮士,头发很长,人也很帅气。情况发生了许多变化,让人感叹。35年的时间很长。这么久之后,另一块大陆、另一个国度、另一种语境仍对这本书有兴趣,我很欣慰。英国的情况确实变化了。
   劳工市场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当时工人阶级文化、工人阶级,以及工会运动很蓬勃,这本书出版之后没有几年,我们经历了大规模的工业化,这削弱了工会运动。
   英国的教育系统在过去的35年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由主义改革使教育的理念改变了。从前,人们希望教育能真正促进工人阶级的解放。现在,更普遍的看法是,教育要使工人阶级为工人阶级工作,或者长期失业做好准备。人们不再像起初一样满心抱负了,不那么开放和自由了。教育变了。
   文化和大众经验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简要地说,娱乐的商业化飞速发展,各种资源,包括教育资源商品化了,因此工人阶级的经验前所未有地建立商品的基础上。并且工人阶级阶级领导,而不是跟随数字化的时代,他们的经验转变了,他们依赖数字交流,使用智能手机、网络、微博。这一切与我书中描写的35年前的文化,像是处于不同的世界中。
   对我关于这些变化的观点感兴趣者,可以读读我2000年在美国出版的《民族志的想象力》和1990年出版的《大众文化》。这两本书讨论了这些问题。你们要问的不是为什么不读《学做工》,而是为什么要读它。《学做工》中探讨的情形与当今中国的情形之间有一些相似性。很强的连续性、很多相同点是这本书现在在北京拥有读者的原因。
   第一个连续性是,在当时的英国、现在的英国,以及现在的中国,存在阶级差异。在英国、美国,社会上层和底层之间的两极分化日益加剧。收入、物质资源、期望、福利方面的社会不平等是一个明显、持续、基础的现象,现在的中国也是如此。
   第二个连续性是教育方面的矛盾。如果社会只有一个阶级,也许教育就很容易理解了。当社会非常不平等时,社会的不平等一定会在教育中反映出来。教育到底是什么?是生产统治阶级?是发展经济中的生产力?还是被统治阶级争取解放?还是与经济无关的人文总体发展?
   下面的研讨会中我要讲的最重要的一点是,35年前的英国和当今中国在民族志意义上具有基本相似性。学校仍然不仅是自上而下的教学法的实施场所,学校也是自下而上的文化生产和意义形成的场所。在英国的义务教育中,年轻人被迫来到学校。但他们总是听从上面传达的信息吗?也许听,也许不听。因为学生们把一生的部分时间花在学校,他们作为人,有好奇心,有交流,学校也是自下的文化意义和文化发展的场所。比如,如果中国的民工和中产阶级精英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受教育,显然学校作为文化经验和文化发展也是非常重要的文化差异和文化意义形成的场所。被统治阶级不会反映统治阶级的信息。
   《学做工》中的汉默镇这个名字是我杜撰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它真正的名字。汉默镇是座老牌的工业城市。我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研究。汉默镇的研究是民族志研究,关键是要与研究对象相处很长时间。他们是一群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的白人男孩,具有反叛性。我从他们毕业前18个月到工作后半年的这段时间,与他们在一起。为要理解学校教育和工作之间的联系和连续性。
   我为什么花时间来解释民族志?因为我觉得它有理论和政治方面的重要性,你可以从书中看出来。我想我可以用人类学尊重这个术语总结这点重要性。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所考察的文化虽然是底层、反叛、反社会、违规的,是媒体所说的一个社会问题,并且在英国和其他西方语境中,主流社会把它当作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但我们还是应该带着尊重和意义来看待这种文化。政治远没有理解、尊重那些贫弱的人。比如,殖民者不尊重过殖民地的文化。而对于国内的所谓低等、愚蠢的文化,我们常常也没有给以同样的尊重。长期民族志参与的重要性在于按照文化本身来理解它,尊重它,即使它看起来反社会又愚蠢。
   当然对这些社会对象的成见和侮辱,在不同地点、大洲、国家和时代是不同。我不会说柏林和这里情况一样。我只能估计在这里被以成见相待和被侮辱的社会群体的情况。我的观点更加概括。对于被侮辱的群体,你们作为专业人士,至少在一段时间,一段民族志时间里,应该摘下社会控制的有色眼镜,带上人类学的眼镜。
   我在这里不就案例研究做详细的讨论。我要说的是,去读《学做工》吧。不要管什么民族志方法和人类学视角。我认为文化会造就强壮和自信的年轻人,而不是屈从、失败者,或痛苦的、被剥削的受害者,或各种社会问题。那些在学校中经历了这种文化形式的年轻人,能够理解社会形势,洞察教育中的真正矛盾。因此,我们有时可以向被侮辱的群体学习。同时,《学做工》也展示了这种文化形式的有限和挫折。
   总之,我希望你们能读一下这本另一个国家、另一个时代的书。我希望你们能够就今日的中国提出问题。教育是什么,是为了谁?学校不是思想灌输、教学法传播的场所,也是文化经验的场所,以及被统治群体进行文化生产的场所。学校文化是什么,怎样调节教育信息?最后,如果可能从底层理解文化经验,那么教育政策、教学法、师生间的社会关系以什么方式具有文化敏感性,同时具有教学法方面的相关性?
   谢谢大家!
  
  时间:2013年3月15日
  地点:清华大学熊知行楼社会学系
  注:根据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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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期待看此书
一只从小对虾过敏的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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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的帖子

挺好读的,我看过了。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描述,第二部分是总结与提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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