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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蒿  乡村记忆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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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蒿  乡村记忆之35

艾蒿  乡村记忆之35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老天爷也乱发脾气,一阵急雨后太阳钻出云层,星星点点的白雨子,落在地面,亮晶晶的细线划过天空,似乎手上串串编织竹帘的翻动滑过竹篾,地上湿气愈发重了。没有暴雨时,天气酷烈,热气阵阵,四面八方的挤压过来,从你的鼻孔里,皮肤上,逼入体内,身上沾沾乎乎地难受极了,走到水缸边,一葫芦瓢水倒进嘴里,一丝凉意从喉咙里溜下,转眼就不见,脱去衣裤,只穿着短内裤,从头上倒下半瓢水,仍然没什么作用的。一个劲想跑到河里,浸在凉沁沁地流水中,冲走浑身的燥热。倒了傍晚时,天空的热气稍稍收敛,地面却钻出一片片闷热来,夹杂着湿润的地气,清草杂花蔬菜的味道,一群嗡嗡嗡地声音飞翔着,围绕在边边角角,张望哪儿是它们的目标呢。
  这些白天消失夜晚出没的凶猛斗士,是我们夏夜里的大敌。月夜星稀,院落寂寂,三五成群的孩子,一二摇着莆扇的大人,随意谈论着天上地下的话题,唉呀一声,啪,那是谁个手臂腿脚上,被这些蚊子叮一口,小小突起,淡淡的血花,算是它们留下的痕迹了。没有洗澡的人一多,汗味散开,院子里浓浓重重的一片,这才是它们最喜欢的时候,一串串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唉哟,哦,您打死了几只蚊子呢,一个问,我这儿还剩下一条腿,被拍住的蚊子,还是飞跑了。一个两个走向河坝,短短的内裤,精光闪亮的肌肉,一片黑黝黝中露出缕缕亮色,倏忽划过你的眼前,又消失了,月色下,是汗水流过背心。转眼间在欢呼声后,从蔬菜行间小路上,那条通向河坝的田埂,钻出一颗脑袋,手上挥舞动着衣服,手里还举着一个火把,淡淡地香味,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那是艾草,河坝边一种极普通的草,河床邻近河堤的湿地,生长的一种植物,我们称呼为艾蒿的。这也是我们洗澡回家时,必然带回的蚊香咧。
  中午割裂断茎杆,一下午就枯干透心了,逼人眼的绿意淡了许多,如果是阴天,就得几天前的才行,不然无法点着它。五七枝一束,整枝的蒿草捆扎着,紧紧实实的如棍,如果怕不易燃烧,还可以添加几枝干枯细软易燃竹条或木片,一般情况是不用的。火石击打,细绒轻燎,点点火花闪过,一星如豆的火,飘动着闪闪灭灭,终于变大变亮了。艾蒿把尖端窜出一片小小的火苗,舔舐着周围的草叶枯枝,燃烧时淡淡的清香,有一种说不出的闷隐藏着。哦,哦,哦,点着的火把在我们手中舞动,空中划过一圈圈亮亮红红的圆,正正方方的,扁扁斜斜的,又交错上下划过,留下8字在空中。抢过伙伴手中的艾蒿,两个火把两串香味,在身前交错划过,一侧一斜,痕迹相交手臂未碰,嘻笑声中,奔跑里又抢回了火把。院落里,把火把流动着转移在孩子手中,故事开始了,惊险浪漫神奇秘奥的故事,最终让乱跑的伙伴安下心来,火把插在人群一角,微风吹过,艾蒿和香味一会儿缭绕缠绵于人群,一会儿又远远的散开,弥漫在四周,蚊子却渐渐地少了。
  艾蒿,或者叫艾草,是菜园子最常见的一种,路边地角到处都是,特别是田块相交处,通常是一高一低的坎子,地埂斜坡上,密密麻麻的生长着它,不知是不是特意留下的种,很少有人清除干净的。而别的杂草,只要是菜园边,只要露出点点绿意,叶片嫩芽刚刚钻出,哦,不是菜苗,几乎是见着就拔。那是与菜争肥的,极容易生长的杂草咧。艾蒿却不然,生长时从不与菜相争,只是默契的占于菜地边缘,只要有一席立足之地,仅仅能扎下根,斜斜的生长在坡坎埂沟边,就足矣。何况,它还是一味中药呢?感冒时,可以把它煮沸,略略放凉后,倒于脚盆,以脚刚刚能够忍住为限,混身汗出,感冒也就好了。闻着艾香,泡着艾草,你能够想起些什么?屈原与棕子,端午与龙船?艾草与针灸?还有别的什么吗?
  你难道没想过,这些艾草终究会燃烧完毕?院落里的蚊子又回来么?那艾蒿火把又能够烧烤多久?
  不怕,我们还有一招呢。在条件艰苦环境极差的时代,什么方法人想不出来呢?皮纸,薄薄近于半透明的纸,黄黄的,麻麻的,纤维清晰可见,那是祭祀上坟时常用的打包火纸,供奉祖先纸钱用的,这似乎是我地用途最多的一种。其次就是包艾蒿造蚊香带啦。锯末,铁锯改板材时留下的树末碎屑,散出出树特有的芳香,这本来就是香料的,那种气味在燃烧时,具备驱散蚊蝇的特效。略微晒干,掺杂着艾蒿粉碎的细草沫杆粒,只要略略添加即可的,似乎还有一些中药,比如说,自家采摘的野菊花叶杆一类的东西,能够散发芳香的植物茎叶,也是晒干粉碎后,扮入其中。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圈在皮纸条上。那是几指宽窄几尺长短的纸条,碎屑均匀放于纸条一端,如圈烟叶样细细滚动,斜斜或缠绕过去,角度呈七八十度样子,也有直直的卷过,包过细条的纸相重叠,结实的皮纸没有一点破损的。照得见人影的汤水,以刷子尖沾后溜过,一个蚊香带算是做成啦。
  这种蚊香带,自然较艾蒿板效果要好得多,点燃后,院子里蚊子乎是纷纷扬扬地雨点样落在地面的。只是寻找艾蒿容易,拔一些菊花茎干容易,锯末却不容易了。高桥头有个锯木场,得说不少好话,他才准你装一袋半袋,跃进桥后,锅盖湾边有个木材场,那儿更是小气,一点也不让你装锯末的。只有熟悉的人前去做活儿,或是锯自家木头时,才可以搬走那一次的锯末。那也太少了,西关街木器厂,常常改锯木条,倒是最好说话,城关镇政府下面一点点,雷家饭店处,只要说是找一些用,大手一挥,用盆子装吧。二分钱,给我买根冰棍来,快点哟。好咧,一棍冰棍,换来一大盆锯末,这也几乎是它很长时间的积货了。毕竟这儿不是锯木场,改木板只是稍稍有点活儿,更多的加工木具柜桌活儿的。
  做那种蚁香,四处奔波寻找材料,翻动口袋买回皮纸,小心翼翼的卷动,看着它阴干如蛇样一条蚊香带,是多少高兴的一件事啊。
  
  
  
  乡村记忆之一  差点成为演员?
  乡村记忆之二  砚盘里的香味
  乡村记忆之三  一泡鸡屎
  乡村记忆之四  学校大院
  乡村记忆之五  一池荷花
  乡村记忆之六  火柴盒里的世界
  乡村记忆之七  冰棍
  乡村记忆之八  榆钱儿
  乡村记忆之九  鸟语
  乡村记忆之十  小河沟
  乡村记忆之11  拾麦穗
  乡村记忆之12  守青
  乡村记忆之13  晒场
  乡村记忆之14  露天电影
  乡村记忆之15  队屋屋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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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记忆之17  折杨柳
  乡村记忆之18  捉知了
  乡村记忆之19  河堤
  乡村记忆之20  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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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记忆之22  同桌1
  乡村记忆之23  赤脚板
  乡村记忆之24  十月初一
  乡村记忆之25  茅草棚
  乡村记忆之26  同桌2
  乡村记忆之27  算盘珠
  乡村记忆之28  砍柴禾
  乡村记忆之29  古墓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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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记忆之33  江西馆
  乡村记忆之34  郭家梁子
  乡村记忆之35  艾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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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么美好单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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