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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评一篇:很涩很沉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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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评一篇:很涩很沉很痛苦






很涩很沉很痛苦


——实验剧《北京好人》观后感








根据布莱希特的戏剧《四川好人》改编的《北京好人》,正在北京朝阳文化馆九剧场上演。在北京的小剧场看这种实验性很强的戏剧演出,有一个很特别的内容,就是演出结束后,剧组的导演和演员们会和观众之间有很长的对话。对话的内容很自由,愿意表达批评的,赞美的,提建议的会当面说,而演职员们也当面回答。对话形式也开放。一言不合,拔腿就走的常有。



围绕《北京好人》的对话,几次都到了后半夜。《北京好人》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三个神仙来到人间找好人,最后找到了洗头妹沈黛。沈黛接待了神仙,并在神仙资助下开了间杂货店。她有求必应资助别人,导致杂货店经营无以为继。不得已化身恶人隋大,靠开假烟厂盘剥工人获得财富。最后隋大被怀疑谋害了自己的表妹,在三位神仙打扮的法官面前,沈黛不得已现出原形。故事中的问题,似乎仍旧是布莱希特原作的问题:怎样才能既善待别人,又善待自己?



我们面对的《北京好人》,已经穿插了很多北京因素。我们看得到百姓们带孩子的手推车,吃饭喝酒下棋时的长板凳,听得到老北京的南城调、四板腔、金钱莲花落、小磨坊、靠山调、四季相思调。尽管如此,我们看到或感受到的,并不是我们今天生活的北京。这让整部戏看下来觉得很涩。我们能从出国机票500元这样不准确的细节,反推出这部戏的作者并不想让我们拿着这部戏和现实生活对号入座。也许导演更想让观众去琢磨一些问题——如何面对一个太不公平的世界?面对一个不公平的世界,我们有什么可依靠?剧中高潮,沈黛的一段《我的婚礼终将到来》和全剧最后沈黛的呼唤,都围绕这一主题。这样看下来,这部剧又变得很沉很沉。一部戏很涩很沉,看起来自然让人绝不轻松。



《北京好人》可圈可点的地方,在这戏的音乐处理得大胆而朴素,是这几年看到的戏中少有的。芭蕉扇挂坠子模拟出的雨声,像雨非雨让你觉得哭笑不得,直接敲击出来的《东方红》,在神仙出场时唤起时光倒流的氛围。然而古老的南城调、四板腔、金钱莲花落、小磨坊、靠山调、四季相思调,尽管可能都有来历,但这些节拍缓慢的老调子,装上那些伶牙俐齿的新词,唱出来满是“离间效果”,很难让人感动。散场后一位从长春专程来看戏的戏友说,这剧让她很痛苦,这痛苦我想每一位观众都很理解。



我必须指出《北京好人》中三弦的运用非常成功,因为看完戏乘夜色坐地铁回家,头脑里竟是一片挥之不去的弦子声。我从未想过三弦的表现力能强大到这样的程度,仿佛整部戏就是被一把三弦撑将起来。不由得就想起韩小窗沉郁凄凉、若不胜情的《宁武关》起手的四句:“小院闲窗泼墨迟,牢骚笔写断魂词。可怜孝母忠君将,偏遇家亡国破时。”灯火辉煌的北京,在零八年奥运会后已经完全成了一座国际大都会。弦子里的北京,已经是早已凋零的昨日黄花。但“怎样才能既善待别人,又善待自己”这样的问题,从古以来被问过多少次?今后还会被问多少次?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小剧场那把弦子,弹出的竟是二百年前弹过同样的悲凉。



  这里是北京,2010年11月1日的夜晚,好人的故事还会演几天,但风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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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真正的好人也许很难,但永远不要做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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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关心小剧场,委实感动。
歌唱北京很复杂,但从音乐上,我们周围青年不会这样去理解。北京是当代原创音乐的大本营,从南泥湾唱到钟鼓楼到非洲梦再到一直往南方开,无数外地青年在这个都市痛苦万分又激情万丈。就这点来看,北京始终在变,在外地人的努力中变。
    老崔说,北京摇滚是外地人在北京。我以为,中国青年艺术是农村人在城市。
我们走的很辛苦,但我们走的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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