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哥

    William Jankowiak教授：理论在田野工作中对方法的塑造——以亲密关系研究为例国际知名心理人类学家、美国内华达人类学系主任William Jankowiak教授于12月2日（周五）上午9点在复旦大学文科楼919室为我们带来题为“the empirical basis in the ethnographic study of love, sex, and intimacy”（“理论在田野工作中对方法的塑造：以亲密关系研究为例”）的讲座。在这次讲座中，BILL教授基于实际研究的经验基础，为我们展现了“爱情、性和亲密关系”领域的前沿探索。主持人为沈奕斐博士，评议人为潘天舒博士。
<IMG title="#复旦人类学质性研究工作坊系列#讲座之William Jankowiak：<理论在田野工作方法中的应用〉内容梗概" name=image_operate_7801322840565337 alt="#复旦人类学质性研究工作坊系列#讲座之William Jankowiak：
Bill教授很早进入了中国田野研究的领域内，是最早通过官方合法渠道进入中国田野的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他主要的田野点是呼和浩特（1981-1983 /2008），另外在成都和上海也有过较长时间的研究。他认为人类学和本科的社会学专业学习教会他看待同样事情的不同方面，而人类学更好地抓住了重要的东西：“我像一个孩子，像‘为什么先生’那样询问不同的人，人们得向我解释他们如何行为，怎样是错误或合适的——这样我便知道了中国人的不同角色身份，以及社会责任。我想知道的不是正式(formal)的东西，人类学家的特点就是友善、爱开玩笑。”他接着就开了心理学家的玩笑：他们给你问题、数据，却不敢直接和人进行交流。
接下来Bill教授给了我们以下方法论上的告诫：
一、不要把第一层解释作为最好的解释。夫妻关系的研究大致分为两种：1）肢体接触、行为：知道一个丈夫、妻子的行为方式以及原因。2）情感、心理、思想：这是无法用问题测量的。类似地，人类学的解释也分为相应的两层，第一层是行为和内容，而第二层更令人感兴趣，即关于为什么的理论。举个例子，问到为什么不在大学毕业后立刻结婚，好多人的答案是：要工作赚钱、买房子。然而事实上这和个人主义有关系，他们想要的是自我发展，变成更好的人，这样，回答想结婚的人就自然被认为是“神经病”了。“钱和房子”这样的答案被称作“文化解释/虚构”（Cultural fiction/account），为了避免这类虚构，就不要用问卷去询问人们你快乐吗这类问题。要理解人的行为是不容易的，只有在田野点长时间驻扎，当地人才会熟悉你，进而信任你而告诉你真实的想法。
二、样本不是越大越正确。人类学家的样本量会遭到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的质疑，因为社会学家会有2-3000的样本量，这里有两个问题，首先，样本量应该取决于所提的问题，比如，想知道“关系”和“基督教”的含义，只需采访一个中国人和一个美国人就够了。在语言学里，如果了解英文语法只要问一个人的话，了解中文语法则需要问100个人。其次，若缺少了历时性的关注样本再大都可能得出有问题的结论。例如，在对20年前的呼和浩特进行的一项时间分配研究（即记录一天之内，具体的时间点看到的情况）中，晚上6点的街上没有女人（回答“她们都在做饭”），到了9点则基本上只有妇女带着小孩在外面乘凉，没有夫妻一起出行的情况。可是到了2005年，却看到晚上6点街上都是一对对的夫妻或情侣，晚上9点则是丈夫、妻子加孩子一家人出行。这显示了家庭的意义的变迁。人类学家的两大任务是：（1）获得人们的想法（2）解释为什么事情改变。
三、要深入生活，在一堆看似无意义的数据中发现意义。例如回头看1982年在呼和浩特菜市场获得的西瓜价格数据，就发现男人在买便宜东西的时候速度很快，买羊肉的时候则精挑细选；四五十岁的女人买东西很慢，二十多岁又受过大学教育的则和男人一样快。“文化的解释”只能反应性别之间的差异，而事实上有更多因素可以发掘。高等教育可能给我们的认知造成障碍，如一位耶鲁大学的人类学家提出，男性不愿意戴避孕套的真正原因，是要抵制国家政策对私人空间的侵犯，这显然是脱离生活的。人类学家对一切事情都有着好奇心，社会学家却想把一切事情都加上限制。做研究最重要的一点是发现变异，并用故事和事例来阐释人们的行为。林培瑞（Perry Link）提出，因为故事里有“内容”，一个故事在二十年以后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一份调查报告则做不到这点，这也带给人类学家远胜于社会学家的“真正的压力”。
四、要培养学习他人研究成果并找出其中谬误的习惯。比如通过问卷调查发现复旦的女生大多数认为自己“不一定会为爱人做任何事”，这和美国和欧洲的几个国家做出的结果大不相同，但也许是被调查者的处境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回答，这就是问卷的缺陷所在。而在另一项研究中，当发现调查中出现对“同时爱两个人”的肯定回答后，分别对这些人进行了访谈，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被访者承认了在新欢旧爱之间进行平衡时内心的挣扎。记录人们行为规律的两种方式是：问卷调查中的数字和案例，两种方式都是能够反映真实的。在以案例为主的田野工作中，两个关键步骤是，发现什么是重要的，以及对谁是重要的。在抓住这个以后，就容易听到人们的真心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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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评议和提问环节中，潘老师和沈老师就Bill老师介绍的内容分别向大家推荐了两本书：《Return to Laughter》和哈佛-复旦人类学丛书中的《人类学家在田野》。潘老师提出，定性案例是跨学科的，不必给自己贴某门学科的标签，沈老师补充道同时还是要好好了解每一门学科背后的理念以知道自己适合哪一种方法，这是年轻时候特别重要的过程。有同学提问怎样做好限时presentation，Bill老师答道在做报告时要抱着向听众广告自己的态度，不要读东西，潘老师补充道，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成果展示是一项重要的学术能力，要好好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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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整理：复旦人类学 冯然 李铱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