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灶 北门校之42
英语课又换了一位女老师，姓李，寝室就在我们教室西侧，仅仅一墙相隔。东头呢，住着的是班主任冯老师，这样的环境对开班级的学习风气形成，是可能想见的。好个年代的老师，似乎瘦是她们唯一的共同点，李先英老师较冯老师更瘦，脸色略微红润一些，冯老师更显苍白，脸形稍稍胖一毕，却有个削尖下巴。建封子，李老师的儿子，常常歪在教室门口看着我们，眼睛滴溜溜转，手中常常捏着一块饼干或水果糖，那糖纸形状颜色与班上几位女生常常吃的相似。
晨练以前，总有几位女同学坐在教室里，她们怎么会比我还早呢。这让我不解，特别是我的同位，汤黎明，一个女孩子，家住在机械厂以上的彭家台子，距离学校七八里路吧，听说，出门是几里地空旷无人的山路，还有段仅仅是小河溪流相伴的机耕路，漆黑一团的西关街道，那么早，是不会有学生上街的。瘦弱而坚挺地身姿挺立着，叽叽咕噜地读着单词，她们都是初中时，才接触到这门功课的，单词量是唯一打开这门课的捷径，老师说。晨练以前，教室里几位女生，就不停的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习外语的我，可是一句最简单的话，英语对话，我也说不转啊。李老师偶尔在教室里冒一头，瞅瞅读英语单词的女生，再打量一眼我，叽叽咕噜说一句，我睁大双眼，不知所以的看一眼同位，汤黎明低下头，眉头紧皱，脸绷着，读英语课文吧。
那天英语课上，李老师第一个点了我的名，上黑板演板吧，其余的同学听写单词。这是英语课必修内容，每一节的前五分钟，总是上一节课学习的单词，听写。顺序随着老师的心情而变换，有时是两个字一组到三个字一组最后是一个字，又时候是打乱顺序一个字两字三个字，也有从三个字到两个字最后三个字，不听写一个字的。听说，这是李老师被我逼迫而改变的听写手段，以前，她总是以课本单词表顺序听写的。自从第一节课上，我随意地交出自己课前抄写的单词，五分钟后交给她后，随意的检查听写情况后，李老师点名请我回答几个问题，口语回答是第一要求，是那几个单词添加了语气词的简单运用。然后，悲哀的我看着悲愤地老师，你怎么能这样？
那一节课后，李老师再听写单词时，就随心所欲的变幻规则了，甚至于开始听写句子，句组，段落，短文了。有一次，她要求同学们把一段话随意的改变顺序句式，换成不同的说法，默写在听写的纸片上。听写本，是不可能有的，四线三格的英语本，是仅仅次于大作文本的昂贵品咧。只是能够写字的白纸，不管大小长短，能够把一次听写的话写毕，李老师总是细心认真地检查，似乎那上面隐藏着很了不起的秘密，其实只是我们默写的内容罢了。皱起眉头的李老师，耸成一个山字样的眉毛，黑黝黝地渐渐变浓的墨堆积而成的山，那一定是谁个书写时笔划不规范；如果李老师眉毛紧紧收拢，山字如皱缩折叠样，肯定是听写的内容有错误的了；脸色舒展开来，嗯，纸片也是方正齐整的，无疑，是胡青叶丹她们几位女生的。那次英语单词听写，没有错一个字母的，是我上交的那份，课后成为李老师寝室里的节目了。那就是听李老师指点当天学习内容的窍门与捷径，听说，每一个到李老师寝室接受“小灶”的同学，以后的英语学习都以坐火箭的速度长进，可是，这些同学向大家介绍过李老师指点的方法，却普通简单到极点的。这让我们很是不屑，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呢，还悄悄地珍藏着不告诉大家？
一个个单词朗读，发音技艺，卷舌头不卷舌头，展开时舌尖上抬或下压，张觜闭嘴吐气粗细深短急缓，这些问题我怎么可能弄懂？倒是汉字注音在英文字母下边，让李老师微微一笑，眉头展开时，一片片浪花波纹圈圈扩展，自她脸颊荡漾在小小的寝室里，温暖如春的气息包围着我，浸润着我，让我差一点忘记了，她是我们的英语老师了。因为她又开始提问了，建封，她儿子再次出现在门口，举着那粒水果糖，玻璃纸却齐整地折叠成长条，那是小孩子最喜欢玩的糖纸板，几个小孩子出拳头布刀子定谁收拢大家的板，再轻轻地放在地面上，如果翻转跟头，那板，玻璃糖纸板就成为谁的啦。
一节课又一节课，一小时又一小时，放学了。我依然在李老师的寝室里，没有她的允许，上“小灶”的学生不准回家。饿肚子，对于提升英语学习效果是不是有效果？
那不第一次饿肚子，也不是最后一次，可我的英语成绩终究没有一点变化，永远在班级里，也是年级里最后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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