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张怀群)整整100人:大周泾州大云寺石函内刻有马崇礼等64人姓名还未公布

本帖已经被作者加入个人空间

(张怀群)整整100人:大周泾州大云寺石函内刻有马崇礼等64人姓名还未公布

1966年第3期《文物》杂志发表的甘肃省文物工作队(执笔:董玉祥)《甘肃省泾川县出土的唐代舍利石函》一文中有一句话“除此而外,在石函上还另刻有马崇礼僧悟玄等60余人的姓名”。这一句话刚刚发表,恰遇“文革”,杂志至少被封存六七年。以后,除过专业圈子的少数学者一瞥以外,对世人而言,这一句话首次披露实际是一闪而过,以后又被埋没或者淹没。
即使在“文革”之后,这一期《文物》杂志泾川人也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舍利石函的拓片更没有条件看到,拓片上的历史风云也没有见到当代泾川人,除了石函和金银棺的原物在省上被有限的幸运者、专门旅游者看到外,舍利套函和石函所刻全部文字的拓片及60余人的姓名等所承载的唐朝信息在发现之后又被尘封了59年,我至今也未看到。
2018年前后,薛宝春看到了拓片的照片,在微信上说舍利石函里面还刻有几十个人的姓名以及它的拓片没有公开。我们就一直盼望能找到拓片,2022年10月9日,我竟然在网上碰到了像素很高的拓片照片,我和薛宝春各抄了一份,但不能肯定作为定稿。书法家魏海峰则有独立的一字不漏、一字不误校正的能力,唐朝专用的繁体字、通假字也转化成了现代标准汉字,我喜出望外。现知“大周泾州大云寺舍利之函总一十四粒”盖子结合部的函体上沿四周,刻着64个人的姓名:
潘守靖、司马玄珪、席爽□、侯文□、翟何干、胡宝□、皇甫亮、成思忠、韩庆子、陈伏德、秦福䛚、龚玄福、刘纯陁、箫玄䛚、翟仂兴、李长德、男思□、金崇嗣、和忠立、张知己、贾埏秀、牛思绚、张二娘、赵思运、王思亮、支仁昉、康育是、郑师寿、公孙美、都化主李揩、僧惠远、翟药上、僧忠乙、梁道献、僧道冲、胡□(上雨下器)膺、僧武㣆、张怀意、尹玄应、任弘济、赵思贞、钊元贞、郑崇义、王崇节、侯夫、赵夫、李夫、常卂括、刘大智、僧法海、僧悟玄、王仙挻、马崇礼、杨虔福、僧智远、张善宝、杨弘静、僧法超、僧道证、和思廉、田君整、王思泰、朱思忠、吴文哲。
主持刻字者的智慧是很高的,石函入地宫后盖子上的石函名向上也就是向南,盖子向左打开以后,这64 个人名刻在函体上沿四周,占用盖子与函体合上以后给金银棺和铜函让出的空间以外的边缘部分,四个方向都从底部出发,以向上为准竖排写字,四面的人名自然形成了向上、向右、向下、向左的布局,也就是四方的人都在朝拜和护佑佛舍利,寓意殊胜。石函铭文开头的那一面向南,其边沿左边的人名应该是名单的开始。人名主体是竖排,极个别还有横排,横排者不是刻竣以后又补上去的功德者名字,也不是为了利用空隙,何以横排是谜也不是谜。其书法大气磅礴,因石头方寸限制必须写小楷,但是能看出榜书的气度,都是标准的楷书又有浓浓的行草韵味。
首先赞叹名字文彩斐然,超凡脱俗。如果专门去寻找每个名字后面的故事,收获将难以估量。我先从世俗出发,局限在姓氏、泾州地区姓氏内,但见首当其冲的,是泾州郡望安定堂历史上的几个大姓,胡姓梁姓张姓皇甫姓席姓赫然在目,王、李、赵、马、潘、侯、韩、陈、刘、贾、牛、康、郑、尹、常、杨、田、朱、吴、龚这些常见姓也在,证明这是在唐朝就来往于泾州的很大众的姓。还有需要特别关注的姓氏。
成姓,稀有,今天的丰台镇还有。
男姓,极为罕见,我国所有姓氏中男姓不足千人。《史记·夏本记》:“夏禹之裔,有男氏之后,以国为氏”,今太原、武汉、成都、河南潢川等地有分布。此当系出姒姓,“与‘南’通。”汉代有男开牟;北周定州将有男在贵,江南人;唐朝名人男在贵,武则天时定州将,江南人;唐代还有男建;明代有男斌。
复姓里面有司马,今天的丰台镇有。历史时期泾川的复姓有司马、欧阳、上官、尉迟、独孤、完颜等,此名单又加了一个公孙。
和姓、支姓,泾川和周边的长武、镇原、崆峒区、灵台县还有。
钊姓、箫姓稀少,箫姓也怪。
翟姓,高平镇胡家峪村很多。  
现在,再把1964年就发现了的石函外面四周刻的官员、和尚名单请出来,官员20人:源修业、崔撝、尹元纲、韦晋、冠基亮、李恁、郑元礼、独孤思礼、张景略、郝师式、张守范、皇甫说、王僧言、赵贞固、窦少绎、窦少微、姜昕、薛智静、赵思一、董玄挺。
和尚16人:僧大量、僧行恭、僧悟寂、惠觉、 除疑、崇道、无着、志筠、处寂、僧嘉、庆小、罗汉僧广法、譓严、师叡、道寂。
石函内外的两个名单重复的姓氏有皇甫、陈、张、王、李、赵、郑、尹。
两个名单中的姓氏有张、王、李、赵、胡、皇甫、梁、孟、史、陈、源、崔、元、韦、冠、郑、独孤、郝、窦、姜、薛、董、潘、司马、席、侯、翟、成、韩、秦、龚、刘、箫、男、金、和、支、贾、牛、康、公孙、尹、任、钊、侯、常、马、杨、田、朱、吴等51个。
石函外面有头衔的36人,和石函里面没有头衔的64人加在一起,共100人,怎么就这么巧?朝散大夫行司马孟诜在石函铭文中,把他和大云寺僧官法、长史史藏诸、安定县令陈燕客之名记载在文章中,专门留名的这100个人是创建大周泾州大云寺的功臣则是无疑的,因篇幅所限,即使利用石函主体上沿,必须要刻满100功臣大名。这不算是一个发现,也不必去猜其中有无玄机?但石函留名100人,应该是今后文化旅游进程当中大云寺故事总集中的亮点。   
为什么省略64人的头衔,把名字刻在函体上沿?不是他们的身份不重要,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都是布衣或者处士。因为石函四面面积所限,应该再没有别的原因。
如此重要的历史记录,发现59年后才第一次公布,这也是大云寺故事总集中非虚构的段落。
1966年3月的《文物》杂志第一次披露这一享誉世界的重大发现时,省略掉64个人名,当时可谓人名不重要,舍利套函才最重要。实际上,以人为本,人民到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他们为创建大云寺的贡献还不好评估到底有多大,或者比石函面上刻姓名的人贡献更大。
都化主李揩,今天的人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化主在佛家指掌管化缘的僧徒,大云寺建设所需要的资金,除过官方的拨款以外,其余资金都是在李揩总负责下捐到的。
他们的名字刻在了石头上,陪护佛舍利1300多年,发现快60年了,又默默无闻快60年。他们的名字刻在石函体上沿边上,石函严丝合缝以后,在石函函口和石函盖子合缝的缝隙里面,似有窒息的感觉。石函不是轻易能打开的,因此也就永远不能见地宫密封后的空间和发现以后的天日。这在古今也是很正常的,正如用工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工程建成,谁能把每一个建设者的名字记下来?   
函侧有20个官员和16个僧人的名字,近60年来和无数的人在无言中见面,世人以为就是这些精英创建了大云寺,这个判断从今天开始要修改。这个唐朝的功德名录出现,让今天的人们知道了在大云寺创建过程当中,有多少不能埋没的功臣。
肯定有巧夺天工制作金棺银椁袖珍金银器的大国工匠;有鬼斧神工的工程技术人员,解决了不可想象的技术难题;有排除爬山涉水运输庞然大物途中障碍的奇人怪才;有在没有塔吊时代能从容高空作业的独具匠心者。肯定有出巨资的,有可能捐的钱是天文数字;有捐献奇珍异宝、稀有材料的;至于成千上万的相当于今天农民工的苦力,名单中是否有他们的代表不得而知。
有8个和尚加上函侧有16个僧人,其中应该不乏没有载入史册却是武则天时代赫赫有名的佛界领袖,或是大云寺和泾州的名僧,或是朝廷派来的皇家寺院的有赐紫袈裟的高僧,或有全国各地的大德。
这个名单的出现,使得泾州大云寺舍利石函铭并序全文今天才能完整面世,所有已经出版的泾州大云寺舍利石函铭并序再版时要加上这个名单,让唐朝第一座棺椁葬制地宫建设历史资料接近完整。
从姓氏角度讲,100功臣不一定是泾州当地的土著,也不排除能够反应泾州地区姓氏在唐代的分布,各姓氏与今天的泾川各姓氏是否有关?也没有绝对结论。但是能够直接做证较正一种思维的是,今天的泾川人写家谱村史时,要问起他们从哪儿来?大多数人都脱口而出,明朝从山西大槐树下来。几十年间我一直在问,明朝距离现在并不远,明朝大槐树下移民之前,泾川的人民到哪儿去了?泾川地区仅仅以发现的以遗址为据的文明历史、实际的文物是谁创造的?创造了的人到哪儿去了?古代的平凉、泾川地方志少见记载明朝从山西移民至泾川的史实,今天的泾川人是明朝从大槐树下移民而来,这可能就是一句民间说法,以讹传讹,唐朝这个石函留名录是一个实例。
大周泾州大云寺的史料,我们还不知道地下埋藏着多少。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缘分的相遇,只能说向着史料更加完整走近了一步,全面的史料汇聚还在期待当中。
大云寺石函铭文和北魏敕赐嵩显禅寺碑、南石窟寺碑,西魏赵刚碑、隋朝李阿昌造像碑和安定县造像碑是记载人名最多的碑刻,作为一个整体,能够互证泾川历史上几个大姓的传承是可持续的。
64人名单和100人名单,不仅仅是个人名录。由于1960年代人思维的局限性,一旦发现古墓就看有多少黄金白银,当石函盖子揭开,看见金棺银椁,就抱回去了。文化馆考古的人把石函和石门框拉在架子车上运回文化馆,石板、唐朝打磨的方砖、长砖,地宫里的红面土、黑面土、白灰残留、壁画残屑都放弃了。中国第一座棺椁葬制的地宫,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拍下,实际上当时有标准质量的照相机。一张图也没有绘制,考古绘不同角度的图本是规定动作。这一座地宫即刻定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大家以为它不值钱,不屑一顾。农民个人是不敢用庙上物件的,生产队干部看见唐代的长砖、方砖质地考究,平面如机床打磨,搬回去做了农业小设施。当年的论文能够发表,已实属不易,虽然还没有出现地宫一词和棺椁葬制,称地宫叫“砖砌窨室”,也不能苛求作者超越时代水平。实际上这一座地宫的价值不亚于舍利套函金银棺的价值,这两者结合起来才叫塔基,才叫棺椁葬制,才叫舍利葬制中国化,是丝绸之路本来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交流以后的中国式文化。本质上这是丝绸之路有唯一性遗产,重大遗产、标志性遗产之一。石函被拿到省上后,拓片是拓出来了,应该给泾川县返回一份,但当时没有如此规定。想不起来这是研究丝绸之路、泾川历史的重磅物证,一般认为县上是没有研究的力量或者能力的。第一次向世界报告的论文在《文物》上发表,把64人的名录一笔带过,认为不就是一个人名录吗?不知道这座大云寺整体建筑群、这一座地宫和这个舍利套函就是这些人创建出来的,相当于今天的航天器、空间站,把那些总指挥、总设计师、总工程师一个个都忘记了。有可能金银棺的制造者就在这个名单里,但还是被埋没了。当时的思维集中在找到隋文帝和武则天与泾州的历史、武则天敕建大云寺发现舍利的历史,实际上石函铭文已经交代的很清楚。而制造了这个文明奇迹的人彻底的被忽略,一次性被忘记。县上也没有条件去寻找拓片,不知道线索。见过石函的人,也没有说这个石函主体上沿刻了64人的名字,就一直被埋没到2023年。
图释
图1,大周泾州大云寺舍利石函主体上沿镌刻人名录平面拓片。
图2、图3,图4,人名录在石函主体上沿部位透
“大周泾州大云寺舍利之函总一十四粒”石函盖全貌。
图5,大周泾州大云寺舍利石函整体。
张怀群

[ 本帖最后由 张怀群 于 2024-2-24 17:59 编辑 ]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