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民俗见闻录之一——滋贺县草津市下笠町老杉神社“五谷丰成祈愿踊り"

·日本民俗见闻录之一·

滋贺县草津市下笠町老杉神社"五谷丰成祈愿踊り"

郑土有

        2008年5月3日，同关西外国语大学的牛承彪先生到滋贺县草津市下笠町老杉神社调查“五谷丰成祈愿踊り”。该活动是日本国家级民俗无形文化财。据已跟踪调查了数年的奈良教育大学永池健二教授介绍，这是一项保留着较为古老仪式的民俗活动。由老杉神社附近的八个村庄轮流举办；轮值村庄负责每年活动的组织安排，并由该村年纪最长者担任会首，约负担全部费用的20%左右。活动的时间从4月29日开始至5月15日结束，历时半个多月，其中5月3日是高潮。这天中午11点半开始，在神社举行简短的仪式后，开始绕村子巡游活动。队伍最前面是舞蹈队伍，一路表演“风流踊り”，中间是神舆，每付神舆均由二十余人抬着，最后是手持竹竿的游行队伍，整个队伍不断高喊表示祈愿的歌词。在长期的传承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几处固定的场所，每至这些场所，队伍便稍作停顿，表演各种舞蹈，以向神灵祈愿。然后来到位于村庄边缘的神社，举行更加隆重的祈愿仪式，神童和祭司接受膜拜，祭司宣读祭文和祝词。然后队伍按顺序原路返回，一路上仍然是边舞边喊。到了老杉神社，进行一定的仪式后，将神舆存放于特定的房子，以待来年出游。最后歌舞队伍敲打乐器来到会首家中，表演完歌舞后，会首招待大家吃晚餐，大家席地而坐，喝着啤酒饮料，品尝丰盛的佳肴，整天活动结束，时间已是晚上7点钟。据说第二天要举行隆重的交接仪式。

        该项活动从仪式内容来看，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元素，如采用扶乩的形式来筛选神童，在轮值村庄中制定某一年出生的孩子为对象（一般是小于5岁），然后在这几位孩子中通过扶乩来决定，神童作为神的化身，是整个仪式活动中最受尊重的人，因此能够选中是全家的荣耀；又如在会首家的院子里要布置一个神棚（坛），长方形，约2平方米，四周用芦苇（或细竹竿）围成，中间用泥土一层层垒叠（约20层）而成的1米多高的高台，其上有两堆细沙，在细沙中插几根竹子，上面有各种颜色的纸制人形，土台前也有两堆细沙。据会首介绍，神棚建于去年的5月4日，明天办完交接仪式后将拆除，整整一年时间。而其中的细沙要移交一部分给明年的会首建神棚时所用，所以神棚中的细沙有一部分始终是从前一年传下来的。从整个神棚的构建来看，虽然建在庭院中，但非常明显保留了中国古代垒土为台的祭台传统，在新石器晚期的良渚文化遗址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形制。在现代化程度很高的日本能够看到这么古老的传统，的确非常吃惊。同时也可以看出日本民众对民俗文化财保护的意识。

        从传承的角度来看，参与该项活动的人员涵盖各个年龄段，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刚刚入学的小学生；涵盖各种职业，既有神社神职人员，也有大量的家庭妇女。其中让我最感到吃惊的是大量青少年的参与。除了神童和两位身穿传统和服的小使女外，走在舞蹈队伍前面的是一位由大人牵着手的只有四五岁的男童（据介绍地位仅次于神童），两位最主要的舞者一位约十岁左右、一位约十五六岁。可见在这项活动中，少年儿童始终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当地民众为了能够使这项国家级的民俗文化财传承下去，甚至不惜打破常规、打破传统。如神舆出游，原本抬者只能是成年男性，不允许女性、小孩接触的。但是，我们在现场看到，有两副小神舆是专门供小孩子们抬的，由老师担任指挥，参与者均为小学生，不仅有男孩，也有不少女孩，他们跟随在大人的后面抬着神舆，用童稚的声音高声呐喊，汗流浃背，但没有一人退却。询问当地民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几乎一致的看法是让小孩子们在快乐中感受到这种气氛，享受这种乐趣，从而慢慢地学会技艺。在巡游的队伍中，有一大群推着自行车的妈妈，车上载着孩子穿的衣服、喝的饮料和吃的点心，一路随行，队伍休息时就为孩子忙这忙那。从活动的组织者到家长，无不体现了让孩童积极参与的愿望，并为他们的参与创造了良好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