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水，广东省翁源县龙仙镇青山村路下楼人。乳名景优，字钦珮，号愚民。笔名轶帆、油槌、鱼迅、青水、C·F·P。生于1902年，卒于1944年，享年42岁。张清水一生致力于民间文学的搜集与研究，著作甚丰，是20世纪30、40年代活跃在中国文坛上的民间文学家①，与同时期的中国文化名人郭沫若、周作人、何香凝、胡风、蒲风、顾颉刚、赵景深、江绍原、罗香林、钟敬文、林兰等交往频繁。这里仅就他与江绍原的有关来往信笺稍作胪列，以窥探他们之间纯真的学术情谊。
一、张清水与江绍原的关系
张清水与江绍原是什么关系？依据张清水1929年11月12日写给顾均正的信所言：“愚因受经济压迫，不能好好的在南华最高学府念书，长时领受顾颉刚、鲁迅、江绍原、傅斯年，……诸先生的训诲”的话[1]，似乎可以推测为师生关系。但考据江绍原的生平，江绍原1923年任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1927年应鲁迅之邀到中山大学任教，1927年4月离开广州，在中山大学不足五个月时间。又据张清水发表在《歌谣》二卷二十八期上的《广东歌谣》后记言：“这是十六年春我在广东省立第六中学教书时集录的。动手的，是那里的学生。姓甚名谁，为时太久，我可已记不起来了。”可知张清水1927年春已离开中山大学，在南雄教书了。因此，其所说的言辞应是一种谦虚之辞、一种向往之辞。张清水与江绍原不是师生关系，而是一种学术同人的关系。
二、张清水与江绍原信笺的情况
张清水与江绍原到底通了多少封，每封信都写了哪些内容？因时代久远，物非人非，我们已很难具体确知了。但从他为数不多的有关信件中，我们可知，他们之间的信件往来是十分频繁的，内容几乎是关注民俗学、民间文学的搜集、研究情况及信息的，表现了一种相互帮助、相互激励的学术心态。如他在1928年11月11日给容肇祖的信中言：“近与江绍原先生通信六七次，他也很赞许《民俗》的大胆、精神、努力。关于‘命名迷信’的话，他极注意，说要汇集各地的小名，总发表一次。我的‘命名迷信’（《民俗》九期）被他取用了。寄《文学周报》（七卷十五号）的‘命名的信仰’，也取用了。他还要我向旁的地方去采集。……但如有人以相似的稿子寄《民俗》，我在此代江先生敬请照样发表出来！”[2]1929年春节给容肇祖的信中言：“江绍原先生②惠寄我一封信和几期《现代评论》。”“周刊55期，民俗44期，于江先生有用，曾来函索取，请再各检一本赐下，以便奉发。”[3]1929年3月5日写给容肇祖的信中言：“近人对于《楚辞》的研究，改弦易辙的注意到神话与民俗上的事了，这是好现象而且也是应③该的。静闻伙友的《楚辞的神话与传说》（《大江月刊》，十一月号），雪林女士④的《楚辞九歌与古代的河神祀典》（《现代评论》）⑤都是努力的结晶，后者尤为民俗学家所击赏。江绍原先生特将之转⑥寄给我，大约为此。先生可曾注意到这篇文章否？”[4]1929年5月25日写给容肇祖的信中言：“接江绍原先生三月廿二明片，知他又寄了二本《贡献》和一本《一般》给我，但我尚未接到，大约还搁置在邮局里，时局平静粤汉车照常行使后，总可以接到吧？无暇作答，谨此致谢！”[5]1929年6月19日写给容肇祖的信中言：“近承江绍原先生惠寄《社会医报》一张，余岩《医学论文》数份，《俗物》第三期一份，因不暇作复，谨此致谢。”[6]1929年9月29日写给容肇祖的信中言：“近与江绍原先生⑦函商，《现代英吉利谣俗》一书，江先生似不大想交民俗学会出版，为的是已答应了上海某书局的原故。不过来书又谓：‘不久确将再译一两种谣俗学小书，如有必要，当函恳先生介绍刊行也。……”[7].1930年5月16日写给刘万章的信中言：“蒙江绍原先生惠寄所编《礼俗迷信之研究》讲义69页，阅之，很是快意。因北方风云日恶，改在此处答谢，并遥祝江先生清吉。”[8]
三、张清水与江绍原信笺实录
我们在查阅有关资料中，还发现张清水与江绍原的来往信笺中，各有两封是比较完整的，江绍原给张清水的两封信是由张清水转抄的，不是江绍原的手迹；而张清水给江绍原的信则是张清水的手迹。为进一步证实他俩信笺往来的情况，了解他俩信笺的内容，特将四封信笺实录如下：
信笺一：江绍原致张清水
清水先生：
四月十四赐寄的《民俗》第四四期，今晨才收到。
先生现在的职业是什么！何故也患贫病？《民俗》无稿费吗？是的，我的确“能卖稿”，但我宁多在搜罗材料上用工夫，而不愿写不成熟的或拾人牙慧的“论文”，收入不佳，意中事也。……
现想为某书局译一部书，以预支版税为条件，如有成议，不久便可拿到一笔钱。……
中卫会关于取缔旧医的办法，卫生部似无意实行，弟确甚注意此事，已应上海各新医团体之请，写了些零碎的文章援助他们。这种文字，当然是“义务”的，不过我很高兴写。人不是或不应为钱而生活的。
弟江绍原匆复 五月六日[5]
信笺二：江绍原致张清水
清水吾兄：
五月廿八手书，于昨午收到。
伯母弃养，闻之不胜扼腕。但愿吾兄此后能渐入佳境，安心的献身学问。
发行者确不欢迎歌谣集，以销路较小，无钱可赚也。兄如有旁的作品欲在上海出版，可随时寄来，弟当尽力介绍。效果如何，虽不可知，但或者比吾兄直接寄去稍好。……
弟所译《现代英吉利谣俗》一小册，已分在《春潮》、《一般》等刊物上发表，开明虽答应在今秋汇齐刊行，我怕他们会食言。另译了一本十万字以上的《新俄大学生日记》，与春潮书局约定本月底交稿，据云稿到后二十日可出书。然乎，否乎，尚待证实。
北平大学叫我回去教书，不过我还没有决定前去。
暇时请常通信，我也打算随时寄些刊物给老兄。《民俗》我未订阅，兄所述生活状况，因之也未读到。
临颖神驰，即颂
起居。
弟江绍原
十八年，六月十二日，杭州[9]
信笺三：张清水致江绍原
江先生：
廿三日来函，业经奉读。
大⑧著《寓言与俗说中之鼠观》，未看见，希能寄我一份！
刊《翁源古俗》之《周刊》无存，不能奉阅，希为谅之。
《翁源生产风俗》，尚有挂漏，日后或能补写也。
《翁源的中秋节》，或许于先生有用，故一并附上。
《小品》不能一睹，奈何？
岂明老人之通讯处为何？祈示之，以便赠送《民俗》40期一份。
不多谈，
敬祝康健！
清水（3，2，29）⑨
信笺四：张清水致江绍原
江绍原先生：
先付《民俗》39期一册，其他各期，俟设法弄到后，自当续奉。
岂明先生处，已赠寄《民俗》40期一册，又短信一则。
敬祝康健！
弟清水敬启⑩《民俗》“神的专号”（41，42合刊）⑾尚有一份，要否？
①参见赵世瑜的《眼睛向下的革命——中国现代民俗学思想史林（1918—1937）》第3章（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中的评述；王焰安的《张清水的民间歌谣搜集实践与研究》（《韶关学院学报》2005年第7期）、《张清水对民间故事、传说的搜集整理与研究》（《广东职业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张清水的民间故事、传说类型研究述评》（《韶关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等。
②此处原少一“生”字，此字为笔者所加。
③此处原为“活”字，此字为笔者所改。
④此处原有一个问号，系不明白雪林的性别，此处的雪林，即苏雪林。
⑤此处原有一个问号，系不明白《现代评论》的期数，此处应为8卷204期。
⑥此处原文为“捲”字，此字为笔者所改。
⑦此处原少一“生”字，此字为笔者所加。
⑧此字有涂改，不易辨认，现按照文意写为“大”。
⑨此信见寄给江绍原之《民俗》第38期44页。
⑩此信见寄给江绍原之《民俗》第39期44页。
⑾（41，42合刊）等字原在“神的专号”下面，这里改在其后。
参考文献：
[1]顾均正，清水。民间故事分析的几种方法[Z]。民俗，102。
[2]清水，肇祖。本刊通信[Z]。民俗，35。
[3]钟敬文，清水，赵景深。本刊通信[Z]。民俗，52。
[4]魏应麒，张清水，本刊通信[Z]。民俗，56。
[5]清水。本刊通信[在。民俗，67。
[6]罗香林。学术通讯[Z]。民俗，77。
[7]清水。关于民俗学的消息种种[Z]。民俗，85。
[8]清水。关于本刊[Z]。民俗，109。
[9]清水。本刊通信[Z]。民俗，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