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见闻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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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2-08-17 19:10:37
11日,早上8点来到金日成广场,因为很多人在这里排练《阿里郎》,不让停留,女导游带我们到人民大学习堂前。她说:“在这里拍照5分钟。”当时我们也弄不清楚人民大学习堂是什么,糊里糊涂地拍了几张照片。后来才知道,它相当于国家图书馆。
上车,转一个弯就到万寿台。这里有金日成铜像,他的儿子金正日的铜像立在左侧,略小一点。导游告诉我们来到这里要严肃,要献花,拍照时不得模仿领袖姿势。团友中间有人献花,我们站立两排,肃立一分钟。新疆的老蔡说:“我不献花。去年到韶山,在主席铜像前我才献花!”他在平壤的很多严肃地方,都是头戴海盗巾拍照。我们俩在车上坐一起,他的相机没电了,手表也停了,我成了他的摄影师兼时间顾问。(回到丹东后,他请我吃海鲜,还邀请我到阿克苏农垦一师,去他的农场做客,——这是后话)
其实,今天上午主要的参观项目是大同江入海口的西海水闸。这项朝鲜人引以为豪的工程,完成于1981年到1986年间,水闸大坝长8公里,存储数十亿立方米淡水,用于灌溉农田,也解决了城市居民的用水问题。我们被安排在小山头上的展览室看录像,然后走出来俯瞰大坝全貌。在录像和导游的介绍中,建设水闸都是伟大领袖的丰功伟绩。在展览厅入口处,有金正日的巨幅画像,据说金正日直接领导了这项伟大工程。
返回平壤的路上,我一直偷偷拍视频。朝鲜女导游并没有制止我,不过路面坎坷,汽车颠簸,我拍得很辛苦,镜头跳荡得厉害。我看到农民集体干活的情景:有人站着,有人坐在地边,还有成群的人在路边的树荫下围坐,一堆一堆的似乎在打牌,——这又激起我对70年代末中国农村的记忆。但中国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一个务实的领导人邓小平,果断地实施了包产到户,粮食短缺问题随即迎刃而解。
中午饭后,女导游带我们去商店购物,但走到门前,发现店门紧闭。原来中午店员要吃饭、休息,2:00才开门。没办法,只好先去参观凯旋门。平壤凯旋门是为纪念金日成革命胜利而建造的。拍照,然后到平壤六九中学,观看少年儿童演出。
六九中学是平壤的重点中学,今天参加表演的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他们唱歌舞蹈俱佳,尤其是唱起中国民歌,还有《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大家一起打拍子,同声歌唱。接着,孩子们邀请大家一起跳舞,合影留念。女导游说:“你们准备的礼物,现在可以给他们了。”我准备了饼干、沙琪玛,还有一些本子。有几位阿姨则把成袋的食品和文具,递给孩子们。孩子们并不推辞,都一一收下,很熟练地说“谢谢”。
我们离开时,孩子们并没有散开,还保持与我们合影的队形,一起挥手相送。这些孩子太可爱了,艺术素养很高,就是偏瘦了点。有一位阿姨流出眼泪,说这些孩子受苦了。但朝鲜女导游马上把话岔开,她说:“你们送给孩子们的文具、食物,他们都会合在一起,平均分。不是你们喜欢哪个,多给一些,这些东西就是他的了,不是这样的。”
我们并不关心孩子们怎么分这里礼物,我们觉得这些孩子真的很可爱,很可怜。再看看中学校园,土质的操场,简陋的教室,市中心的重点中学尚且如此,其他学校又会怎样?
赠送给朝鲜人礼物,他们都会接受。我们的男导游更有意思,我跟他闲聊两句后,他就问我:“你瓶里是什么?”我说:“水。”他问:“什么水?”我说:“茶水。”他又问:“什么茶?”我以为他在练习说中文,就告诉他:“杭州龙井。”他说:“噢,那很有名,你还有吗,送给我一点。”原来他想要茶叶,我说:“还有,在酒店里,明天带给你。不过,最好用纯净水泡茶,不要用自来水。”他摇摇头说:“我们这里……。”他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说“没有纯净水”。
吃晚饭时,我在饭店外的街道上,看到有位老太太蹲在路中间,一位年轻女子走过来,蹲下。我看到老太太的布包里是玉米,大概是煮熟的玉米;年轻女子尝一口,掏钱,用手帕包起玉米走开了。一位中年男子也走过来,蹲下去。我看明白了:老太太是小商贩,在偷偷做买卖。过去在中国,这叫“投机倒把”,是要被惩罚的,现在的朝鲜恐怕也是一样,从他们遮遮掩掩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到。虽然有危险,但还是有人冒着危险在做这种非法小生意。
朝鲜物质匮乏,但人民并不缺乏对物质的渴望。这种渴望会凝成巨大的力量。领导者对它的忽视会造成一系列民生问题,也将自己置于微妙的地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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