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海椰林

琼海椰林

——海南随笔之七

张志春

琼海椰林早就知道，在所读的图文中，在朋友的叙述中。而今身临其境，仍觉新鲜，仍有梦幻的感觉。

海滩衔接起两个海洋。一到海滩便会置身童年。海洋会唤起人皈依之感。

一个是碧蓝的海水，从脚下到天边。无休止的激情唤起狂悍的波动，曾被诗人形容为无限的海洋提起它全身的力量想把地球推倒。仿佛永恒之力所引领的潮涨潮落，亦被视为不断的努力、不断地创造与不断地破坏所展示的意象之所在。想那碧水，或从天而降落，或自地而涌出，或在山谷为泉为溪潺潺细语，或在断崖舍身成瀑浩浩长歌，或万里奔波不舍昼夜，或撞击崖岸卷起千堆雪，或汹涌着我们无比悲愤的河流，或记录着沿途古旧的村庄与拥挤的都市……，海浪不断地撞击海滩，成为惊心动魄的涛声，成为碧蓝瞬间化为洁白的飞琼碎玉，成为喷薄的雪景……，而这一切，都笼罩于无边的蓝天之下，都点缀于云起云飞的平台之间。平日街市所积落的尘埃，家长里短所熏染的郁积，都在海风微微的吹拂中飘散到日南交趾去了。于是游人立足海滩，翻开风景之一页。

而另一个是翠绿的椰林之海。驱车数十里，她夹道欢迎亦相送；步行其中，她前呼后拥，却又超然静默。杆的直爽，叶的阔大，果的悬殊，让你觉得亲切温馨，又须得仰视才行。似乎很难想象，倘若台风卷起，她们是怎样一种抗争的意态？四季如夏，她们如何看待这超稳定的漫漫岁月呢？

大海远处，渔船起伏却无风帆的诗意。机动船的平稳让人觉得范仲淹的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的感叹滋味也淡了许多。但海产品的丰盛却只能依赖于渔民的辛劳。身旁椰树下，一中年腰系长绳，脚踩如电工攀登电杆的牙子一步一步升上树巅，全没有电视看到的双手搂抱，两腿屈伸如猴子攀援般的敏捷。不几时，那悬挂在绳钩的一串红椰子便垂直滑下，落入树下的车中。而不远处，为游人所簇拥的桌前，堆积着如西瓜的红椰子绿椰子。一位花衣的中年女子一手按着椰子，一手挥刀如舞。砍砍之声听起来也有椰汁的滋润。

我想大自然如海洋如椰林凡有所出，依附于此的人们只能采摘与捕捞，于是驾船与爬树，于是烹鱼喝椰汁食椰肉，于是水性好的人，攀援能力强的人都会成为异性的欣赏对象，而保护这一切的超自然力量，都会成为众心皈依的偶像……这就是人的可触可见生活，生产，甚至有些玄虚的文化内蕴吗？海水无边，椰林无边，而我的思绪也随之飘荡到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