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擂茶——中国茶道

早闻客家有擂茶之俗，却一直以为其与桂林恭城油茶相似，乃普通民间食俗或茶俗，登不了大雅之堂，故未予以深究。前几天到黄姚，在客家艺人张汉秋所开茶馆品尝到“客家三茶”，乃大感惊呀。昨日，又随张汉秋到贺州市平桂区公安镇民家亲尝客家擂茶，得品尝客家擂茶之风采，更令我赞叹不已——千年中国正宗茶道，原来保留在此！

我们师生一行五人，跟随张汉秋，来到公安镇客家人叶氏一家。让我们充分领略到客家人热情待客的风范与客家擂茶的风味，收获委实不小。

叶氏一家至今一直保持客家吃饭茶的习俗（当地客家人称擂茶曰饭茶，似即古称“茗粥”之遗）。每日一餐（因早餐要赶时间上班，晚上担心吃茶过多影响晚上睡眠，所以只是中午吃擂茶），天天如此。凡家中有客人到来，一概以擂茶待客。平日，隔壁邻舍大嫂姐妹们，常常相互串吃，今天你家，明天他家，擂茶聊天，其乐融融。

客家擂茶讲究新茶、活水、新鲜时令蔬菜尤其是各色野生蔬菜，完全符合当今社会绿色、生态、环保、健康、苗条的理念，不仅营养丰富，而且易于人体吸收。

叶家人说，家人因长期吃擂茶，肠胃功能都非常好，个个健康苗条。他们说，在吃擂茶更为盛行的老家，药店中最不好卖的药品是胃药——基本没人买。叶家的女性们，个个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苗条身材，简直可称为“魔鬼身材”。杨阿姨说，叶医生在六十多岁时头发已经全白。但从今年（75岁）开始，头发开始转黑，现在已是黑白兼半。这大概也有擂茶之功。

昨天，我一共吃了五大碗。前三碗乃饭茶，后两碗为纯茶。

在吃的过程中，我发现，叶家所食之客家擂茶，具有三大特点：

一是充分利用了茶的全部价值。据专家研究，这种吃茶法吸收率可达90%以上，故最有利于保健。冲泡法只能利用百分之一、二十。两相比较，今天普遍流行的冲泡饮茶法，简直可说是“暴殄天物”。

二是滋味绝佳。特别是后面喝的两碗纯茶，让人余香满口，生津利咽，喉清口爽，久久不能释怀！这是喝冲泡茶从未有过的感觉。

三是包含俗与雅两大层面。当擂茶加入花生（以及芝麻等）擂好之后，拌以米饭诸物佐食，可填饱肚子、养命，此为俗；而当空擂茶叶，不拌任何它物，即为末茶，可供文人雅士清谈论道，此为雅。唐宋时期之点茶、斗茶，不正是客家人延续至今的末茶吗！

日本人一直认为，中国真正的茶道在日本，中国今日所存留者，只是“茶艺”而非“道”，国人亦基本认同。今日看来，似乎不然。我国客家人保存至今的擂茶与末茶，应当说也是茶道，并且是真正的中国茶道。因为按老子所说，道即自然，若装腔作势，过于做作，过于讲究程式化的表演，就不是道了。而客家人的擂茶与末茶，俗中有雅，雅寓于俗；俗与雅，自然贯通，没有一点的做作。这就是最大的道，最朴实的道！

——客家的擂茶、末茶，还有米茶，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