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神话杂谈(2-6):民族神话意义:例证5:《洪水漫天地》(彝族)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1-12 23:50:06 / 个人分类:神话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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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漫天地

                         彝族

 

   远古的时候,恩体谷兹是天神。石尔俄特过世,俄特俄勒过世,俄勒却布过世,却布居木过世。居木的三个儿子,他们头上扎有“字替”的帕子,穿着裤脚拖地的裤子,背着黑色的披毡,披着金红色的擦耳瓦,去开荒种地。当时,比较端、木纹好的是桦树,用桦树装犁头。长不直、弯弯多的是羊角树,用它做枷担。长得细直、结实的是棉花条,用它做拖盘。用嫩竹做纤绳,用黄竹做赶牛棍,把牛赶到阿干利拖耕地。头天耕好,第二天复原了,居木三兄弟感到奇怪,不知是何缘故?他们决定去守夜看个究竟。居木老大手拿两块石头站在地上边守,居木老二手拿木棍在地中间守,老幺居木武吾赤手空拳背着手站在地下边守。到半夜的时候,一个叫阿格叶库【阿格叶库:彝语音译,指天王家的助手。】的人吆了七头大野猪,来翻三兄弟白天耕好的地。“干什么的?”居木老大说:“把他们逮来杀。”居木老二说:“把他们逮来打。”居木老幺说:“把他们逮来问一下。”这时,阿格叶库说:“我不是该杀的人,也不是该打的人,我是该问的人”。一问,他就这样说:“天上,恩体谷兹家母亲的火葬墓被你们犁地时抄了,天王准备放九个海子的水来淹世上。”居木兄弟问道:“那我们该咋个办呢?”阿格叶库说:“这样吧,你居木老大,人大说大话,根据你的年庚生月,用金子和银子做一个柜子来睡,里面不要放五谷杂粮种,也不放六畜,一切农具装里面,柜子挂锁锁上。居木老二呢,中平人说中平话,根据你的年庚生月,用铜和铁做一个柜子来睡,里面不要放五谷杂粮种,一切农具往里装,糌粑口袋往里装,柜子挂上锁。居木老幺呢,人小说小话,用木头做一个柜子睡,一切农具都不装柜里,放一个鸡,孵上九个蛋,五谷杂粮种子往里装,六畜往里关,锁上柜子。等鸡孵到二十一天的时候,听到小鸡叫才把柜子打开。”

   属牛的那天起云雾,属虎的那天雷声响,属兔的那天下大雨,属龙的那天暴雨下四方,属蛇的那天开始起了水,属马的那天洪水就潮天了。这时候,大河的水涨来抵到天上的云。属羊的那天开始退水,属猴的那天树叶挨地了,属鸡的那天,鸡孵了二十一天,母鸡“咯咯”叫小鸡,小鸡“叽叽”应母鸡。居木老大和老二的柜子沉入水底,被洪水淹死了;居木老幺被洪水冲到子阿鲁研山上。天上的恩体谷兹派了子莫一个、阿支就两个、阿拉就三个一路到子阿鲁研山上看时,阿子打锅山上只有一棵蕨箕草一样大的地方没被淹,火木丁采山上只剩一个人一样大的地方了,麻利耳取山上只剩一个草帽大的地方了,几日借儿山上只剩一个星样大的地方了,俄奇母特山上只剩马头大的地方了,歇呷母出山上只剩一副铠甲大的地方了,母取娄黑山上只剩獐子大的地方了,藏银恩黑山上只剩鸭样大的地方了,娄洛吃俄山上只剩一只簪样大的地方了,来纸峨不山上只剩木梳样大的地方了,沙马之伙山上只剩一笼竹子大的地方了,约儿挖沙山上只剩能站一只羊的地方了,顾儿折阿山上只剩一个雪弹大的地方了,林姆哈沙山上只剩一个娃娃鸡大的地方了,么么拉你山上只剩一只虎样大的地方了,朴史洛渣山上只剩一根灯几草样大的地方了,阿补采洛山上只剩一个鹿子大的地方了,头儿头子山上只剩一棵松树的地方了。居木老幺听见母鸡“咯咯”叫、小鸡“叽叽”叫了的时候,才打开柜子看,整个地上是一片汪洋。先是老鼠被水冲来,被他救起为朋友,所以现在鼠年鼠日为首要的佳年日。后牯牛被水冲来,被他救起来作伴,所以鼠牛属依次排列。接着青蛙被水冲来,被他救来作伴。蛇、喜鹊、蜜蜂、还有许多的飞禽走兽被水冲来,都被他救起来。这样,日睹点火,喜鹊捡柴,花箭杆来烧火,和箭杆一样大的烟子在子阿鲁研山上升了起来。天上的恩体谷兹家派了差人到世上查看说:“子阿鲁研山上不知是不是人,一股烟从那里冒起。”恩体谷兹说:“可能是居木老幺那个好心肠的、不能绝后的好人,快将他逮来问。”这时,世上的大儿青蛙说:“我们世上没有死的,大家团结起来共同生活,我们合起来想办法给老幺说一个媳妇。”居木老幺说:“世上已经成了一片汪洋,还到哪里去跟我说媳妇呢?”大儿青蛙说:“去天上说恩体谷兹家一个女儿。”这样,毒蛇藏有毒,但不会上天,就套在老鸦的颈子上去;老鼠办法多,但老鼠无法上天去,就咬在老鸦的尾巴上。上天后,毒蛇就去咬天王的手,老鸦飞到天王的屋顶上叫,蜜蜂飞去螫天王。恩体谷兹说:“这可能是不吉利的禽兽!”他就去翻阅经书。翻了经书看后说:“原来它们是下界居木老幺的使者!”恩体谷兹便派人去问居木老幺:“你懂不懂被蛇咬着的手拿什么药医?你懂不懂被蜂螫着的手什么药医?你懂不懂老鸦上房,压瓦板上的石头为什么怪跳?你知不知道灵牌被鼠咬的原因?”居木老幺说:“把你家女儿嫁给我,我就懂。”恩体谷兹答应把他的大女儿许给居木老幺。居木老幺就叫大儿青蛙去给天王上药,并嘱咐它去的一天上治好的药,回来的一天上翻痛的药。恩体谷兹说:“看来幺女儿不给他,他们是不安心给我治的。”他派了一个叫比子阿尔的架一座铜桥到世上的子阿鲁研山上居木老幺处,请他上天来。居木老幺说:“我没有去拜见天王的礼物。”比子阿尔说:“娄洛吃伙山上有只山羊,把那只山羊拴起来就可以了。”居木老幺牵上羊子去拜见恩体谷兹。把羊子牵到天王家外面,拴在一棵山葫豆藤子上。这只羊子见了绿嫩的山葫豆藤就跳起来。所以现在有句谚语:山羊见到山葫豆藤就跳,女子看见丈夫就笑。把恩体谷兹的伤治好后,他将三个女儿喊出来,让居木老幺挑选。先是大女儿来,穿着金衣银衣,戴着珠宝玛瑙。居木老幺说:“我拿金银来没有用,我不愿意要她。”接着二女儿穿着绫罗绸缎来。居木老幺说:“绫罗绸缎不能补衣服,我照样不愿意要她。”最后来的是三女儿,她穿一身破布烂片来。居木老幺说:“我就要这个,她跟我适合,一样的毡子补一样的毡子,白色补白色,黑色补黑色。”恩体谷兹说;“我天上的人嫁给你世上的人,你世上的人又成不了天上的人;把我的女儿嫁给你确实太亏了我,所以我得考你一下,如果你的本领和我一样,我就把女儿嫁给你;如果你的本领不如我,我的女儿就不嫁给你了。”居木老幺说:“你考就考吧。”恩体谷兹说:“你一天能砍撒一斗菜子的火地,我就把女儿嫁给你。”这下把居木老幺难住了,他心里非常焦,便把这件事悄悄地说给幺姑娘听。他说:“天王叫我一天要砍撒一斗菜子的火地,我怎么砍得起呢?”幺姑娘给他出主意说:“你拿上四把弯刀,在地的四方各砍一棵树,接着把头发解散,向四周磕头喊:‘菩萨来砍火地,菩萨来砍火地’。然后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听不见砍树子的声音时再把眼睛睁开,这时候火地就砍好了。”第二天,居木老幺就拿上四把弯刀,在地的四角各砍倒一棵树,然后解散头发,向四周磕着头:“菩萨来砍火地,菩萨来砍火地”地喊,然后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听不见砍树子的声音了,他才睁开眼睛一看,火地果然已经砍好了。他回来给恩体谷兹说:“我已经把火地砍好了。”天王又说:“你明天要把火地全部烧完。”他又发愁了,才砍下的树怎么烧得燃呢?他又去给幺姑娘说。三姑娘又给他说:“你点四只火把,放在地的四角,照样把头发解散,向地的四方磕头喊:‘菩萨来烧火地,菩萨来烧火地!’你闭上眼睛躺在那里,等听不见响声时,你再睁开眼睛,火地就烧好了。”第二天,居木老幺依照三姑娘的话做了,回来对恩体谷兹说:“火地我已全部烧完捡完了。”恩体谷兹又说:誓你明天把一斗菜子全部给我撒完。”居木老幺又给幺姑娘说:“天王叫我明天一定撒完一斗菜子,我咋个撒得完呢?”三姑娘对他说:“你把菜子分成四份,放在地的四角,磕着头喊:‘菩萨来撒菜子’,然后,你躺在地上等待,菜子就会撒完的。”第二天,居木老幺全照三姑娘的说法做。恩体谷兹又说:“你明天必须把菜子一颗不剩地给我捡回来,因为现在还不是播种的季节。”居木老幺想,这下可难死我了,这么多菜子撒得满地,我怎能一颗一颗地捡得回来呢?他心里可焦了。这时,三姑娘对他说:“你明天拿四条口袋,放在地的四角,解散头发向四方磕头喊:‘菩萨来捡菜子!菩萨来捡菜子,!菜子就会回到口袋里来的。”居木老幺照着三姑娘说的去做,菜子果然捡完了。他把菜子给天王端去,恩体谷兹又说:“我的菜子还有三粒没有捡回来,你不如数给我找回来的话,我是不会饶恕你的。”居木老幺想,我到哪儿去找这三粒菜子呢?他又来到三姑娘面前,幺姑娘对他说:“你不用焦,明天我在晒坝里织布的时候,会有三只斑鸠落到那棵树上来。你用弓箭把中间的那只射下来,那三粒菜子就在它的嗉子里面。”第二天,居木武吾果然把那只斑鸠射下来了,剖开一看,嗉子里真的有三粒菜子哩!他把它交给恩体谷兹。天王说:“这次算你赢了。从现在起,我们两个比一下变。”居木老幺给三姑娘说:“我实在不会变,怎么办呢?”三姑娘对他说:“你不要心焦,你就坐在我的身边,我教你就是了。”第二天,恩体谷兹变成牛,跟牛群一起来了。幺姑娘用手指了指中间那头牛,居木老幺一把抓住了中间的一条牛,“岳父、岳父”的喊了两声。结果真的是恩体谷兹。恩体谷兹又变成羊,跟羊群一路来。三姑娘又告诉他:“羊群里的大公羊是父亲变的。”居木老幺一把抓住大公羊的双角,“岳父、岳父”的喊了两声,不错,大公羊就是他。不管恩体谷兹怎么变,由于三姑娘的帮助,都被居木老幺识破了。恩体谷兹对居木老幺说:“现在该轮到你变了。”居木老幺只有靠三姑娘教他变,他变成一根针,三姑娘拿在手里缝衣服。恩体谷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没有难住居木老幺,只好同意把三女儿嫁给他。恩体谷兹心里想:“我这个可怜的女儿,从此要到人世间去了,不给一点陪嫁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他刚要说给一点火麻籽,仆人就对他说:“人世间到处有火麻!”恩体谷兹说:“人世间的火麻全烂了,经我同意拿去的麻籽,不准用来烤酒。”所以现在世上什么酒都有,就是没有火麻酒。恩体谷兹又说:“我给了三女儿很多东西,就是没有给她猫。”仆人说:“人世间的猫多得很。”恩体谷兹说:“人世间的猫都已死绝,我允许拿去的不准剪毛。”所以现在世上的猫毛没有剪来用的。恩体谷兹说:“给三女儿一点菜种子。”仆人说:“人世间的菜多得没有办法了。”恩体谷兹说:“没有经我同意拿去的菜,一煮就成水,吃得再多也不能当粮食。”所以,以后菜就不能当粮食了,吃得再饱也不经饿。最后恩体谷兹说:“给三女儿一点马种。”仆人说:“世上的马最多。”恩体谷兹又说:“没有我同意拿去的马死绝!”所以,现在世上的骡子不产子了。这样居木老幺就把妻子带到世上来居住了。不久,妻子生了三个哑巴儿子,一直不会说话。两口子实在没有办法,准备到天上去问一下恩体谷兹是什么原因。先叫最能飞的飞禽去。乌鸦说:“飞起来要算我最凶,我只要扇翅摇尾就到了。”于是就派乌鸦去了。乌鸦到了天上时,恩体谷兹正在熬漆。听说一个不吉利的乌鸦来讨治哑病的药方,他不但不给治哑病的药,还把熬的漆给它泼去。从此,乌鸦被淋成黑色的了。黑色乌鸦回来说:“我不行,看派谁去。”喜鹊说:“你不行我行,我去!我去!”这样就叫喜鹊去了。它到了恩体谷兹家时,恩体谷兹正在熬银子。听说又来了一个讨哑药的差使,恩体谷兹便将一勺银水给它泼去。喜鹊忙用翅膀一挡,成了花翅膀了。喜鹊回来说:“我不行,办不了,看谁去。”山雀说:“你们不行我行!”山雀去的时候,恩体谷兹正在家漆红漆。山雀正好落在装红漆的碗里,忙用嘴一啄,山雀的脚和嘴都变成红色的了。以后,人们就说山雀没有漆,但嘴角都染红了;喜鹊没有银,身上饰了银;乌鸦没有羊毛,却披上了黑色的披毡。最后,派跑得快的走兽去。狐狸说:“我跑起来只看到影子,跑得快的要数我了,干脆我去。”狐狸刚到天上,恩体谷兹正在烧着炭烤火,顺手把一块炭向狐狸打来,正好打在狐狸脑顶上,所以现在狐狸的脑顶上有一块黑的。狐狸回来说:“我不行,办不了!”兔子说:“我去吧,我只有两只脚着地,跑得快。”兔子到了天上,恩体谷兹一棒向兔子打去,把兔子的嘴皮打缺了。兔子回来说:“我不行,办不了,看谁去。”麂子说:“你们都不行,还是我去吧!”麂子又去了。恩体谷兹正在烧开水,见麂子来,就用开水给它泼去。麂子的脸也被开水烫皱了。有翅能高飞的,有脚能远走的都不行。花脸雀、秃尾雀、盐巴雀三个小雀说:“我们三个去。”它们去后花脸雀躲在兜里听,秃尾雀躲在门槛下听,盐巴雀躲在房梁上听。这时,恩体谷兹的老婆对他说:“你不要这样固执了,好坏他们也是自己的后代。后代聪明对自己有利,虎豹凶恶对人有害,你就把能说话的办法说了算了。”谷兹说:“他家娃娃要说话也不难,只要在他家邻近的竹林里砍三节竹子,在火里烧爆烫着他们,他们就会说话的。”这时,花脸雀说:“真话被我们听见了!”说着,一下就飞走了。秃尾雀在门槛下正准备飞走时,被追赶的人踩着了尾巴,它使劲一挣,尾巴被扯脱了,成了秃尾巴。盐巴雀正想跑时,被人发现了,被追得满屋飞,身上沾满了烟尘。由于这些烟尘沾在身上洗不脱,所以,盐巴雀就成灰色的了。它们三个一到家,就把听到的情况给居木老幺说了。居木老幺就按它们说的办法,到邻近竹园里砍了三节竹子来,把三个娃儿抱来坐在三个锅庄上,用爆竹来吓他们。先爆了一节,烫住了老大,“阿拉妈呷多”地叫了一声,盘腿坐在地上,成了藏族的始祖;接着又爆了一节,烫着了老二,“哎哟”一声叫,吓得坐在门槛上,成了汉族的始祖,所以汉族一直坐板凳;最后爆的一节,烫住了老三,“阿支改”一声喊,盘着脚就坐,成了彝族的始祖。

   

讲述者:安占云  38 彝族 农民 小学

翻译采录者:罗向如  30 彝族 干部 初中

采录时间、地点:19874月于石棉县栗子坪彝族乡

 

 

【再来说几句】

 

 石棉县地处四川省西南部,分布着汉、彝、藏等10多个民族,据目前的统计数字,汉、彝、藏最多,并有安顺彝族乡、先锋藏族乡、蟹螺藏族乡、回隆彝族乡、擦罗彝族乡、栗子坪彝族乡、新民藏族彝族乡、挖角彝族藏族乡、田湾彝族乡、草科藏族乡等。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历史。虽然彝族与汉族、藏族不属于同一个语支,但同属于汉藏语系。本文出现汉、彝、藏同源共祖现象的原因主要是地理关系的影响。该县境内山高谷深,河流纵横,山地为主,岭谷相间,在地理环境方面具有一定的关系。汉、彝、藏三个民族从历史上就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而形成密切的相互认可、相互依赖关系,自然会产生视为同出的观念。

这则神话所叙述的内容相当广泛,把民族产生的背景置于一个人类起源和发展的广阔空间。叙事的主体是洪水人类再生,而最终目的则在于探索民族起源。特别是神话结尾把民族的区分源与语言联系起来的说法,反映出这几个民族是历史上长期迁徙融合的结果,但又在日常生活中保留了自身的民族语言。

这则神话在结构上分为洪水、人与天女的婚姻、民族的来源等相对完整的情节。在这些情节的描述中又隐含着丰富的社会背景。如天神恩体谷兹制造洪水的原因表面上是神的后代居木的三个儿子居木老大、居木老二和老幺居木武吾把牛赶到阿干利拖耕地,在犁地时抄了天神恩体谷兹家母亲的火葬墓,事实上,这种情况反映出已经出现的农耕经济形态与原始祭祀文化之间的矛盾,特别是天神的助手对居木老大、居木老二和居木老幺的不同态度中,之所以让老幺居木武吾在洪水后得以生存,明显表现出当时处理人与神关系时不同的道德评判标准,同时也是社会关系的一种映射。

《洪水漫天地》所描写的人与天神既有矛盾又有联合很有意味。人与天女的婚姻占了相当大的篇幅,人与天女的婚姻增强了第二次繁衍人类的神秘性和人类的神圣来源。这也可以看做是不同部落之间的婚姻关系。从情节本身看,一方面人神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神有人性,人也有神性,双方各有弱点;另一方面,人与神的通婚也是民族内部婚姻状况的真实写照,如天神恩体谷兹考验居木武吾能否作为自己的女婿的标准是:要求“你的本领和我一样”并且给出的一系列难题是,一天内砍撒一斗菜子的火地,一天内把火地全部烧完,一天内把一斗菜子全部撒完,一天内把菜子一颗不剩地捡回来,恩体谷兹与居木武吾比变化,等等。当然,凭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这时居木武吾则依靠自己选中的天神的幺姑娘的暗中帮助,一一得到实现。这种情节既显示出神话创作自身的特点,又反映出女子在当时社会生产生活中的重要作用。而老幺居木武吾选妻的标准则是不喜欢“穿着金衣银衣,戴着珠宝玛瑙”的天神的大女儿,也不喜欢“穿着绫罗绸缎”的二女儿,最后选择的是“穿一身破布烂片”的幺姑娘。因为“我就要这个,她跟我适合,一样的毡子补一样的毡子,白色补白色,黑色补黑色。”显然这种择妻标准反映出当时生产方式背景下更注重实用的特点。

此外,这则神话中还介绍了一些民族风物或民族习俗的来源,如乌鸦为什么是黑色,喜鹊为什么成了花翅膀,山雀的脚和嘴为什么都变成红色,狐狸为什么脑顶上有一块黑,等等,都是后来神话在口头流传中不断附加内容的结果,虽然这些细节与神话所要表达的主题关系并不密切,但在很大程度上却增强了这则神话的故事性和趣味性,更便于后世接受和流传。

 

                                          王宪昭 201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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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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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神话,尤其是中国少数民族神话。走近神话,也感悟了一点民俗。愿意拿些自家产的东西到这个blog集市上与大家分享,更希望从别人那里学到美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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