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觉波山

阿觉波山

巴莫曲布嫫

 

像鹰鹫一般突兀而起的阿觉波*山下

有绵延百里的原始山林

广袤的山林里

长眠着我性情孤傲的祖先

目光像岩石一样冷峻的祖先

依然凝望着冒着晨炊之烟的瓦板房

    等候着主持送灵大典的毕摩

用黑色的经书为自己的灵魂指路

用白色的绵羊为自己的灵魂开道

回归祖界

    回归居木武乌迎娶新娘的空谷

    回归洪水时期六祖分支的圣地

 

像狐狸一样蹲伏着的阿觉波山上

有鸟迹罕至的族灵箐洞

  深深的箐洞里

安息着我那性格刚强的爷爷

    鼻子像岩石一样坚挺的爷爷

依然讲述着他早已化为山风的种种梦想

    笑谈着父亲在寨里建起的第一座水碾房

用纽纽嗬为他的四个女儿传唱

用克智向他的四个儿子论说

传述历史

    传述阿史拉则的睿智和神明

    传述家支发祥的古远和绵长

 

在山河以达西岸的群山中

在斯吉巴古凹地的泉水边

  隐居着我那饱经沧桑的阿嫫

长发象山原一样黛黑的阿嫫

还在讲述阿觉波山的神话

    还在守护着房梁上父亲的灵牌

用燕麦酒等候肤色黝黑的儿女回到家园

  用松明草点燃家中不再落寞的火塘

照亮长夜

    照亮儿子离开阿觉波山去远行

    照亮女儿朝着阿觉波山的回归

 

 

* 阿觉波：彝语，意为“狐狸山”，大小凉山的分界线──黄茅埂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