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带走的声音

陕师大数字图书馆推广月活动开幕那天，我在图书馆大厅里，收了一沓各数据库的宣传资料。有一家，KUKE数字音乐图书馆，很吸引我。等到他们来作报告那天，我早早就去占座位。

这，却是最寂寞的一场报告。整个图书馆报告厅里，除了我和一个女生，就是来宣讲的两个人了。对着两个听者，那两个讲者也是很认真的执行他们的程序：介绍他们数据库的特点，演示怎样进入使用……报告厅里的电脑放不出声音来，他们便用了他们的笔记本，在台上演示，叫我们到前面去看。

那电子杂志做得很美，音乐、图片，文字记载的文化、历史，完美组合。我们一边看着，一边聊。我问那人：你们老总是音乐家么？那人一说，我们知道了：他们老总是音乐家，在德国深造过八年，而且他们老总的小姨、外公、表妹等等都是音乐界很著名的人物。一个音乐世家。

做得真美！我真诚地赞叹。音乐美，他们做的网站也美。要不是他们的介绍，可能我，永远也听不到那些非主流的经典音乐。

我和那女生往回走，一路就商量着：怎么能把这些经典作品带走。她也要毕业了。

KUKE数据库是师大图书馆购买的，在师大网络覆盖区可以免费播放，下载一次大约要几毛钱，这钱直接从图书馆系统里扣除——师大每年有三万六千次下载量。

跑去问清了怎么刻盘，然后坐在图书馆电子阅览室，戴着耳机，听——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肖邦、李斯特……从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这样美的东西，错过了真是憾事。各种乐器——钢琴、吉他、小提琴、笛子、二胡、琵琶、箫、筝、唢呐、风琴、曼陀林、竖琴……每种乐器都以独特的生命在演奏。在我耳中炫舞的，新鲜而神奇。总是觉得，一定是自己见识的太少，所以什么都新奇。可这样，也很好玩。

各种乐器都听过了，到最后，最喜欢的落在竖琴上。那声音，像水一样的，叮咚、叮咚……纯粹、清亮。把竖琴之下的所有专辑都听过了，然后下载。

点了下载，系统提示：下载此单曲将扣除您**次下载次数——“确定”？“取消”？每次点那“确定”，总是胆战心惊的，想那三万六千次，还剩下多少。

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便是：留在这里的人，还能免费听这里所有的音乐，而我下载的，只是很小很小一部分。有一次，忽然想：要是学校把那些好的作品下载了，存在图书馆的电脑上，这样很多同学下载同一个作品，就只扣除一次下载次数。想想而已，KUKE不会因为这样想而来扣除师大的下载次数，师大也不会在乎这些，谁又能说哪些作品大家都喜欢呢。

可不知怎么，每次我下载了好的作品，就想让别人也来听。很久没有这样霸道了，以前，总是看了好的文章或者书，就想给别人推荐。那是看书泛滥的阶段，这时，大概是听音乐泛滥的时节了。

在QQ上碰到S，就跟她说了。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哪种乐器的，我可以刻盘送她。S最喜欢吉他，还有钢琴，我就推荐竖琴。我喜欢的，她肯定也喜欢。S一直发“呵呵”这样的字，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等我有钱了，买了送你。我等着。充满希望地这样回答，又说：现在不用了，其实，这样的就很好很好听了。

忽然，有些感动，为我们这样简单的想法。就像那竖琴弹出来的音乐，水一样缓缓流着，洗过的心底，清澈透亮。

英语书后面附带的光盘，我怀疑，我是不是第一个去看的人。那些光盘，真的很好。我看过了，激动地跑到隔壁宿舍，告诉她们：英语书可以卖了，但是光盘留着，以后学英语的话，还有用。

西安的声音，感受最深的是广播。有时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听着广播，洗衣服。耳朵和手，都在水中悠游自在。还有窗外操场上篮球拍地的声音，还有那布谷鸟的叫声，仿佛是刻在生命中了，虽然这些都带不走。

声音，这种转瞬即逝的精灵，也能被关起来带走，真好。只有那种压缩的囚牢，才能困住这精灵。那些带不走的，怕是自由地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