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话对你说【对学生】

心中有话对你说

昨天，读张晓风的散文《我在》，她说：人与人之间的情谊，都源于“我在这里，而你刚好也在这里。”此时此刻，我在这里，你们刚好也在这里，我们在写同一篇作文，用同样的文字书写心里的话，真好。我们之间的情谊，就由这“同在”的源头涌出来——

我抬头一看，你左手抵着额头，右手翻着本子，你想从昔日的笔迹中寻找心里的话吗？我看到，你攥着拳头，伸向对面的同学，你让他们猜你手心里的东西，可他们猜得出你心里的话吗？我看到，你头枕左臂，奋笔疾书，你在自己的臂弯里，感觉到心跳的节律了吗？我看到，你侧身，侧目，斜视别人的本子，哦，那你怎么会有你的心里话？我看到，你在挠头，你咬手指，你望向窗外，你手指在头发中缠绕，你撕了一张纸，你还在看别人本子，你把自己写的遮住了，你托着下巴，你俩脑袋挤在一起，悄悄说话，你，你——你们，手中的笔尖过处，文字一行行流淌出来，工整的，凌乱的，清秀的，刚毅的，流畅的，艰涩的，有趣的，深情的……像你们微妙的动作一样，千姿百态。

我还在凝望，你写完了，斜倚在椅子里，望着作文纸上一格一格的字，仿佛那是一粒粒珍珠——觉得珍贵吧？心里酣畅淋漓吧？你抿嘴笑了，看了一下对面的人，低头转起了透明胶——那里面有你要找的词语和句子吗？你在转笔，你撕胶带，你翻字典，你忍不住要看看

别人，你，你……或许，你一抬头，正好，与我相视。呵！

我低头，记下你们刚才那一瞬间。此时此刻，我有千言万语，想跟你们说。而我不能，于是，我走下讲台，徘徊在你们的座位之间，想从那字里行间看看——你们在说什么。虽然，每一次阅作文都很累，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们心里的话。

就在我抬头凝望与低头记录的一瞬间，我们“同在”的多少时光，旋转而来。那一天，走在教学楼之间的天井院里，隐约听到：语文老师，语文老师——我环顾四周，不见你们熟悉的身影，继续走路，又听到喊声：语文老师，语文——我抬头，四楼的阳台栏杆上，一排笑笑的脸，哦，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相视而笑，真好——

下课铃声响了，你们哄然而起，我也要走了。老师再见！再见！你们的话说完了吗？我还没呢——

【注】课堂上，与学生一起写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