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秋天（三）那棵树知道 2009.11.7 晴

2009.11.7  晴

狼藉一片的日子——

秋风过处，没有一篇成形的叶子可以带走，残缺的秋天，无言谢幕。在二十四节气的舞台上，今天又新的主角登场。

立冬。今天立冬。

我已阅读了一百一十四篇关于秋的报道。我的眼睛攀援着那些文字，摸索前行：落叶，林间小道，秋风秋雨，枫树，菊花，松柏，麦香，棉花，丰收，悲凉，思念……无言以对，这样的秋天，如何批改？

我说秋天怎么会有麦香？麦子成熟应该是夏天，秋天是播种小麦的时候……

他们说：老师，这是新疆……

枫树，他们虽然还没见过，可是都愿意从远方借过来做成书签，夹在秋天的日历中……他们知道那红于二月花的枫叶是秋天特有的表情……

林间小道，在这树木稀少的土地上，他们一脚踏进自己想象的树林里，心旷神怡……

秋风秋雨不是助凄凉，却是无数干渴的梦想……

菊花，我还没见一朵菊花，秋已退场。在他们的文字里，却是菊花灿烂香满天……

这个秋天，我仔细阅读过了，用红笔圈点的却极少极少：只言片语，也是犹豫不决的语气——是这样的吗？无言以对吧。

中午开窗时，猛然发现，花坛中心那棵椿树已脱尽了叶子。那枝桠秃兀地定在阳光下，一枝一枝定定地对着我的眼睛，像是在说：其实，我们本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跑下去，绕着花坛走了几圈，真是这样的：这里杂草已枯黄，松柏依旧青青，月季花谢的谢了，含苞的含苞，开放的开放——一朵黄的，一朵粉的，那花瓣上落了尘土，光泽依旧。最秃兀的就是中心那棵椿树了，它——一下子谢了绿色的浓妆，露出苍白的面色。

刚来时，每天早上，我对望着它，读书，《西洲曲》《长干行》《春江花月夜》，陶渊明的诗……望着它，望成我眼中的泪，心中的血；望着它，把那些似懂非懂的文字挂在她的发梢上，听风过的声音——它呼吸着我呼吸的空气，回荡着我发出的声音……那些日子逝去，那层绿色褪掉。这个秋天，无言以对。

还有，我埋下的那些洋槐树籽呢？在那土里，睡着了？腐烂了？被叼走了？还是在萌动？

洋槐花开，还要等多少冬日？

梦中，张老师给我一双手套，很大很暖和，粉色的。醒来，还记得清楚，打电话给张老师，笑着说每天繁琐的事情，预算过年回家的路途，迷茫不知所以……

始终没提一个“囚”字，一个“与世隔绝”，而那囚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却是真的。

那棵树知道。

我的话，它都听到了。风过处，落木萧萧尘漫天。

一天擦三次桌子，尘土依旧。此时，无言以对，这桌子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