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波:代表作《春节考源》,昆仑三族(中华民族的前身)、社皇教(中华民族宗教)、朝祖产业的提出者,中国民俗学会、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四川民间文艺家协会、甘肃省马家窑文化研究会、中国民族学学会、上海筷箸文化促进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甘肃省齐家文化研究会等会员,“华学论坛”主编,微信号Tianbo13075468831。

宗教,与人同在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6-07-05 13:30:55 / 个人分类:原创论文

宗教,与人同在

/田波

    A、外因

神话思想与宗教思想之间,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宗教在它的整个历史过程中,始终不可分解地与神话的成分相联系并且渗透了神话的内容。神话甚至在其最原始、最粗糙的形式中,也包含了一些在某种意义上已经预示了较高较晚的宗教理想的主旨。神话从一开始起,就是潜在的宗教。从一开始,宗教就必须履行理论的功能同时又履行实践的功能。”([]卡西尔:《人论》)神话与人类同在,任何宗教都离不开神话;所以,宗教与人类同在。

“过去,我们相信不孝敬父母会‘天打五雷轰’,害人会‘遭报应’,现在这些‘迷信’都被一扫而光,既不理睬死后投什么胎,又不管未来历史对他的评价;‘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人不利己天诛地灭’。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什么都不怕,真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如果人们什么都不怕,法律意识又淡薄,人自身就变得可怕了!所以,我料想有一天宗教会在中国普及起来。”(张贤亮:“信仰危机是社会浮躁的根源”)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用之于政治斗争或理论争论或许能鼓舞信心,振奋精神,增加胜算,让普通人当作处世原则却会造孽无穷。千岛湖事件的凶手在抢劫了数十名台胞的财物后将台胞游客锁在舱内,游客没有反抗,因为他们认为劫匪会遵守‘谋财不害命’的底线,将他们锁入舱内不过是让他们无法报警,增加逃遁的时间,谁也想不到劫匪居然杀害全部游客。这位劫匪年纪不大,据说当过兵,属于‘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如果他信鬼神,并稍有敬畏之心,绝不会下如此毒手。在一个正常的社会,政治信仰只能作用于政治家、政党骨干或少数有特殊政治兴趣的人,对多数民众是起不了作用的。对社会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最简便易行的还是宗教信仰或准宗教信仰,如中国以往的神道设教、因果报应等。因为再强大的政党和政府都无法解决一切社会问题,完全消除社会不公,也不能使每一个人避免不幸遭遇;再发达的科学技术也不能解释自然界的一切未解之谜;再英明的领袖也不可能没有缺点,不犯错误;再先进的理论也不可能指导任何实际。但宗教和神是全能的,物质上不能、精神上能,今世不修、来世修,此岸办不到的事、在彼岸办得到,其它信仰能取代吗?孝道得以长期维持,表面看似乎是儒家学说和统治者倡导之功,实际上是信仰的震慑作用。不孝行为不仅会受到法律的严惩,更会招致天罚。我幼时不止一次听到老人的警告,不孝父母会被‘天打煞’(雷击而死)。”(葛剑雄:“中国人的信仰”)

先贤说:“无论有多少知识和科学能帮助人满足需要,它们总是有限度的。人事中有一片广大的领域,非科学所能用武之地。它不能消除疾病和腐朽,不能抵抗死亡,不能有效地增加人和环境的和谐,更不能确立人和人之间的良好关系。这些领域永远在科学支配之外,属于宗教的范围。不论已经昌明的或尚属原始的科学,并不能完全支配机遇、消灭意外,及预测自然事变中偶然的遭遇,不能使人类的工作都适合于实际的需要及得到可靠的成效。在这些领域中欲发生一种具有实用目的的特殊仪式活动,在人类学中叫作‘巫术’。”[1]

西方的所谓理性、科学,未必靠得住;因此,不少科学家也信教,比如牛顿、爱因斯坦。“理性的教育不能将人类从野蛮之中救赎出来,一座集中营能够像一所庞大的大学那样,依靠同样的理性精神而存在。”([]卡伦•阿姆斯特朗:《神话简史》)

当代,“发达国家”里的有神论、科学论,并存于世,比如:“日本的新干线的特快列车,每一节车厢都供有交通安全神。现在美国高速公路有些干线的服务区,增加了新的小教堂,因为车祸太多了。在给车加油的同时,人到教堂里做祷告,祈求开车走到下一个服务区这段路程的绝对安全,美国人把这个叫做‘高速公路上的精神加油站’。”(乌丙安:“中国民俗文化的根基及其深刻影响”)

近代以来,中国对科学有夸大的趋势,造成了误导:①认为“科学等于正确”;②认为“科学技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即使现在不能解决,将来也一定能解决;③认为“科学是至高无上的知识体系”。(江晓源:“科学的三大误导”)

“科学达不到的地方,就有民间信仰发生影响的空间。即使科学发达的今天,宇宙间也有大量人类未知或至今无法认识、无法解释的领域。民间信仰将与人类社会共始终。民间信仰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范围,它是从采集、渔猎、游牧或农耕文明社会传袭下来的文化遗产。”(《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手册》)

B、内因

人无完人,宗教是人所造[2];所以,不存在完美的宗教[3]。有人类就有苦难,苦难促使人创造了宗教;所以,苦难在则宗教在,宗教与人类同在。

宗教本是解除苦题的精神工具,但也可能沦为制造苦难的工具。宗教在效果上的善恶,跟物质工具一样,取决于人。同一宗教,既可策动正义战争,也可策动不义之战。任何文化的作用,都是围绕着人生难题来调节人生三大关系(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同是宗教,有的会让人生三大关系走向良性循环,有的会让人生三大关系陷入恶性循环。

“各种宗教最重视的是以善恶之说来教化信众,达到人格的高尚完善。可以认为,一个道德资源贫乏、道德层次低下的宗教,在未来的人类社会中是没有前途的。”(吴云贵:“互动中的宗教与人类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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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马林诺斯基:《文化论》,费孝通译,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年,第48页。

[2]德国费尔巴哈(1804-1872)《基督教的本质》说:不是宗教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了宗教。宗教无非是把人类的属性抽了出来,当作独立的实体(上帝)崇拜。因此,“人的上帝就是人”,基督教所谓的圣父、圣子、圣灵,无非是把人的家庭关系神圣化,把它投射到彼岸世界中去。

[3]比如:

①《圣经》记载:摩西是希伯来最重要的文化英雄,上帝在烈火中向他显现,要他做以色列人的救世主,带领他们脱离埃及,到那“美好宽阔流奶与蜜之地”——迦南,并赐给他一根神杖,制造种种灾祸,恐吓埃及法老,迫使他就范。最后,上帝亲自击杀所有埃及人的长子和头生的牲畜。于是,法老只好哀求摩西把他的民族带走。摩西率族走到红海,用神杖把海水分出甬道,顺利登岸。埃及追军在法老率领下到达甬道时,上帝使海水合拢,把埃及全军葬身海底。

《十诫》是摩西创立的。从带领以色列人离开埃及,到定居迦南,摩西以耶和华神的名义进行创制,开创了希伯来“一神教”格局。在摩西之前,耶和华早已是希伯来宗教的主神,摩西创制使之成为更有效的宗教工具。于是,他借助神谕来颁布和推行制度。《十诫》》的下述戒律只适用于信教者:“当孝敬父母”、“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不可贪念人的房屋,也不可贪念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他一切所有的”。对异族则相反:“耶和华,你的神领你进入要得为业之地,从你面前赶出许多国民,就是赫人、革迦撒人、亚摩利人、迦南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耶和华,你的神将他们交给你击杀,那时你要把他们灭绝净尽。”

希伯来人在迦南是外来者,本地人容纳了他们,订立世世通婚的盟约,让出一片土地给他们安居。按理说,他们该满足了;但他们击杀对方,因为:一、他们还不满足,需要更大领土和更多资源。二、与迦南人的融合破坏了希伯来宗教的教义,祭司的利益将会被削弱和损害。祭司是维系文化的中坚势力,他们为此策动了这场以寡击众而胜算并不很大的战争。迦南本是别人的居住地,由于“耶和华,你的神将这美地赐你为业”,希伯来人因此“合法”拥有对它的主权:

“你们要夺那地,住在其中,因我(耶和华)把那地赐给你们为业。耶和华,你的神将这些国民从你面前撵出以后,你心里不可说,耶和华将我领进来得这地是因我的义。其实,耶和华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去,是因他们的恶。因为他必使你儿子转离不跟从主,去事奉别神。不可与他们立约,也不可怜恤他们,你们却要这样待他们,拆毁他们的祭坛,打碎他们的柱像,砍下他们的木偶,用火焚烧他们雕刻的偶像。”

后来,摩西的兄长亚伦在以色列人的要求下铸造了金牛犊作为崇拜的偶像,与摩西的诫条相反。摩西勃然大怒,摔破石版、捣毁金牛犊,把崇拜金牛犊神像的百姓视为背叛上帝的大恶。他发动忠于自己的利未家族去惩办那些在宗教信仰上持有不同意见的百姓,一次就杀死三千人。结果,其他持不同信仰的以色列人,震服于上帝的权威和摩西的屠刀之下。最终,摩西建立了一个崇奉耶和华为宇宙独一真神、排斥其它宗教信仰的犹太教。

“基督教从犹太教中生长出来,却是反对犹太教的。为什么《圣经》分‘新约’和‘旧约’?所谓旧约,指的就是上帝和犹太民族签的约。旧约的中心,是上帝与犹太民族的关系。基督徒也认为有过这种约定,但认为这个约定结束了。基督教是以耶稣基督为中心的,它讲新约,以耶稣为代表的新的约定。基督教说旧约已经没用了,出现了新的约定。上帝之前和你们签了一个合同,现在不算数了,现在上帝通过派自己的唯一亲生儿子下凡来受难,用牺牲的血签了新合同了。”(杨鹏:“中国信仰精神的源头”)

②作为美洲唯一土著的印第安人,曾向比他们远为强大的欧洲殖民者提出过两种结盟方案:一是建立“婚姻联盟”,一是建立族群之间象征性的同宗关系:“一种以(互称)兄弟、叔侄以至父子负有相互责任为基础的关系。”欧洲殖民者听不进去,赶尽杀绝。([]沃什伯恩:《美国印第安人》,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49页。)这种事,在部落社会很少见。

③法国圣西门(1760-1825)的《新基督教》认为:基督教的最高原则,本是“博爱”,即“人人都应当以兄弟相待”。可是以往的基督教僧侣,不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都已背离或抛弃了这一原则,他们屈服于强者的霸权或世俗权力,滥施淫威,对穷苦阶级的人们非但不以兄弟相待,反而加以种种压迫和戕害,他们实际上都变成了真正基督教的“异端”。因此,他主张建立“新基督教”,使其“重返青春”,成为具有“最大博爱感”的理性宗教。他说:“新基督教不是要人们在天堂上得到幸福,而是叫人在世间得到幸福,宗教就应当引导社会走向最迅速地改进最穷苦阶级的命运的伟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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