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甘肃静宁人王斌的《山乡笔记》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4-11 21:49:41 / 个人分类:甘肃文化
山乡笔记 《浪子回头》
一
灵芝乡在静宁县城之上,两千零七年这里历史上第一次有了柏油马路,从仁大搭车行过几个小时,待到睡醒的时候,已到了灵芝的街道上。
安静的山乡因公路的阻断封闭了多年,百废待兴。街道上下用不上一分钟就可走完,两旁唯一的标志性建筑是一所移动大厅。多年来这里信息闭塞,冒然只有这一崭新的建筑总觉得有点欣慰也有点别扭。
街道上边,山路之上,是灵芝乡上的中心小学和乡政府,学生们早已放假,党员们这个时候估计还正在休息,都还安静着。
多年来,这里缺少烧柴,当地人冬天铲上一垛跺的草皮做为添炕的用柴,烧麦杆,玉米杆,毛衣(静宁方言,是草皮、树叶、以及山上的其他柴类的统称。)椽、棒、柃子,几乎能为生活烧柴用的只有这些天然而成的物类。因无路可走,运费太高,从山外拉来一车煤,多年前足以让一家人心寒几个月。两前零七年,西北部分地区大旱,处于深山之中的灵芝乡和其他诸如原安、三合等乡镇也尽属重灾区,有的人家麦子几乎绝收,而大多数农户则因这次天旱而吃不上水。吃不上水,就有人到山下山外去担,用一根扁担,当初教会后代怎样劳动可以制富的扁担,十几里山路,一担一担往回担。有的人家缺少劳力,女人们于是就赶上毛驴,给毛驴驼上水桶,沿着山路,叮叮当当,一如行走茶马古道,到深沟里驼上半桶子洚黄的泥水,回家沉淀之后饮用。
当初的干涸就像已经无泪可流的老人。
两千零七年八月下旬,一场甘霖降临,当地就有人拿着水桶去舀公路边上积淀下来的雨水。女人头顶手巾,灰头土脸,双手粗糙,总让路见的人无声地刷刷地掉泪。
男人们在外头的工地上汗流浃背,回头一望,他们的女人们,爹娘们,孩子们,因缺水,举目盼盼,泪眼汪汪!
因见于灾难,特意想去看看这里,南部拜访过了静宁县的小三峡,北来,想看看山乡的小荒漠。
去年县上投资修建水窖,现在已正式开始运做,这里积蓄雨水,就正如人们积蓄货币一样艰难而又不得不。水窖中满满的水,总让我想起去年有人眼泪盼盼的模样,一份感激、一份欣慰于是悄然爬上心头。
总有人会默默地注视着这里,总会有人悄然修起这一座座救苦救难的但又无文辞歌颂的碑记。一份灾难,换回了静宁县共产党员一份做人的良知,一份困苦,挽回了一片片静宁山乡堂堂正正的天地。
二
山乡里,有位姓赵的中年人,小个,麻脸。那天山路上碰到,听他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十多岁的时候,他因盗窃入狱。刚出来不久,就因赌博闹事再次入狱。二十二岁,两位老人为了栓住儿子,四方托熟,让儿子成了家。成家后他确实安静了一段时间,但却总和女人吵起来。他坏习惯实在太多了,吊而郎当一小个儿,想去哪去哪,十天半月不回来一次,回来后就基本上勾搭着他一帮朋友,又开始赌了,又开始剽了,又开始盗了。没有多久,在他大女儿出生后不久,他因打架闹事又次入狱。
剩下的两次,他没再提起,“年轻人,总会想当一回浪子,总会走不少弯路。”
浪子,原来是浪子。
最后出来后,女儿已经四五岁了,见了他也不喊爸爸,而叫他“哎,哎。”
赵无脸再活下去,于是开始喝酒,往死里喝。
某年,他的第一个儿子出世,赵的老父亲给孙子起了个名字,就叫做“赵回头”。
老人的心意,是说,“孩子,也该到你回头的时候了。”
女人看着孩子的父亲,满脸的幸福,“我们总算有儿子了。”那晚,女人搂着孩子睡熟了,无眠的只是两位老人,和他。赵破天荒看着他的儿子流了泪,“我赵老二有儿子了,有儿子了。”
有儿子了,你总得也该为他着想才是,下一代不能踏上我走过的这些老路,回头,回头,浪子回头。
三
从此,他担起了水。从深沟里,往家,两点一线,山风吹着,黄尘刮着,他灰头土脸地,担水回家。
之前,他常开上车到平凉去闲走,染上不少恶习,城市的灯市通明,他就在酒杯里和妖媚的女人们同醉同寝。他怕回家,怕见他的两位老人,更怕见女人那盼盼的眼神。压力成了他放浪形骸的动力,朋友成了他一步一步走近妖媚女人的理由,四处赌博,四出偷盗,然后四处游走,四出邂逅女人,四处都有人喊他赵儿,四处就是雄心壮志,肝胆相照。从此再也看不到山乡的月亮,再也想不起那穷苦山乡里的爹娘和女人,高高的山梁上,从此多了一位消瘦的身影,有时是老娘,有时是抽着旱烟的父亲,有时则还是不曾见过他几面的女儿。
女人对女儿说:“去,看看你爸回来了没?”
女儿就噢一声出去了,站在梁上看着山下的院子,喊:“妈,爸还没回来呢?”
女人就给喊:“那你再等等,看着有一个小个子的人过来,你就回来给我说。”
他爽朗地一笑,“不说这些了,男人们,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我看到,他的眼里渗着泪花儿。
灵芝乡上多旱,多年来,总有一个女人在山下挑着担子,有过汗水,深夜里对着孩子,也有过泪水。
菊花(化名)看上了这个人,就这么简单,看上了,两个人就结婚了。
本着一份单纯的爱,让彼此不再单身不再孤独,结婚,就这么简单。赵浪浪哒哒地和她过活了近三十年,她总还是知道了一些他的脾气,先后五次牢狱生活,早就让她伤透了心,为了儿女这一个单纯的理由,简单而又困苦地活着。活着,“总有一天他走不动了,也跑不动了,像孩子一样,玩累了,他也就该回来了。”
先后五次牢狱生活,确实让赵变了,监狱,浪子的坟墓。
七八年后,他第五次从监狱里出来。那一次,他有了儿子,儿子懵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让他想起儿时父亲母亲的养育,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如今身为人父,面对小时候的你,浪子,你就该长大了。
四
有多少男人,多少个黑夜中独自感叹着说,“我多像一个浪子啊”。就像金庸先生笔下的令狐冲,多少男人,在这一虚拟的人物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或许,浪子这个词汇含盖了诸如力量、狂野、流浪、洒脱、魅力、孤独、睿智等诸多的内涵,才会让一个又一个男人如此着迷,如此向往,也曾让那么多的女性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靠上浪子的胸怀和肩膀。然而,真正能成为浪子,灵魂深处的浪子,能有几人?有一类人,笑谈日月灵魂深处却是一个浪子,有一类人,步行天下可仍旧只是一个现实之中的流浪者。向往自由和洒脱,人人都有,惟有浪子却做得如此决绝,就像森林深出独处的野猪,就像是盘旋在高空的老鹰,浪子,就有这两种孤独类动物的灵魂。
情,让浪子疯狂,情,让浪子沮丧,情让浪子生,情,让浪子灭。浪子,就该属于路途中行走着的人,走到头了,他也就该懂得一些事了,回头一望,浪子也就该成熟了。
七月末那晚,灵芝乡下起了雨,声声撩人。
千百年下来,有多少人就是在雨水中懂事的,因无水而困,又因泪水而生,而剩下的一滴水,那将该是浪子心中无法再继续狂野的痛,以及面对新的生活时感激的泪水;三滴水,犹如天、地、人,浑然中合为一体。傲慢不羁的斜躺着的一个人,那是浪子内心的真实写照和他疲惫不堪之后的狼狈之容。浪子累了,躺下休息过后再站起身来,那将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良人,好男人!
走的那天窗外还下着雨,刚有的旱势现在该会好多了吧,赵师傅站在远处还给我呼啦啦地摇着手。
我嘿嘿一笑:“别了,浪子。”
制服浪子的或许只有泣血的牢狱生活,以及想起来足以让天地凄容的无情岁月。浪子象征着一个男人心中的狂野,歌声躁动、舞步撩人,浪子,再也不会去想这些了。当年的浪子,如今踏上养儿带女的路途,裹挟着足以让一代人孤独的苍老年龄,去做他们曾经错过的事情。人老了,心却正了,再也见不得麻将桌,再也看不到无知而又骚动的女人。浪子,就该成了真正的男人。
山乡笔记 《九龙山戏台断想》
一
九龙山的由来,过客是糊涂的,糊涂一如墙壁上纷乱的墨迹。
八八年“庄浪县柳梁秦剧团”在此演出过,走的时候留下了其笔迹。自此而起,之后凡有庙会,总会有戏班前来,走的时候还不忘在墙壁上写下其笔迹。有时是什么什么纪念,有时则四赋诗一首,荒山野岭,让人时常想起这写作戏的先生们戏台上的喜怒哀乐,戏台下作威作福、内心荒野的样子。
天水民艺秦剧团曾在墙上题过这样一首诗:烧香弟子诚心无限,年迈会长忠心一片,精神抖擞志□坚,情绪饱满笑开颜。隔山越岭到此间,为赶庙会并戏班,陕甘两省布六县,全团演员三十三。六次重逢九龙山,天水民艺秦剧团。末尾并未记录时间,但墨迹还新,估计也就一两年时间。
窗子之下,又有“陕西千秦剧团来此一游”,有“张家川李家剧团在此一乐,李合子,二OO四年三月”,“秦安新兴秦剧团来此演出,一九九八年四月十五”,“宁夏隆德秦剧演出□□,一九九七年古三月二十六”,“天水文艺剧团在此演出,刘文匡,2001年古4月初五日”,“山系。千阳。民众剧团,二OO四年在此演出”。
而有几位无民氏,对此不满,走的时候同样留下了几句,如:“尼元剧团有双陕,一个吹笛一个演,演员本民叫大卢,天下演员都不服。”再如:“隆德有个柒斤半,不爱打鼓当演员,葫芦峪化将师仪演,出场去前台表威严。九九年三月”。而有一位署名为“陇南耕夫”,其笔迹有些文气,有点虚实,估计是五六年前题上去的。他写到:“台上音响锣鼓喧天,台下目睹迷心间,三两人装扮演各朝官员,四五岁走边九洲江南。乐中有苦苦又生欢,真真假假改朝换面,全体演员付出血汗,广大观众不绝称赞,挥笔抒情表忠言,浓墨记实传千年。陇南耕夫。”
腔子梆梆,锣锣儿鼓鼓儿,二胡,干瓒,三两人,几是年就演出着这样一出戏。墙壁上,有一幅墨迹曹操人面相,黑脸黑须,如鬼如兽。旁题有字,“日月士四,西女王见”。合为三个字,“明要钱”!
墙壁上,大大小小共有几百个洞眼,这让我想起了山乡孩子们无钱读书时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转而再一看,又像是巨蚊打下的吸食人血的洞。于是不禁恼火,这一帮帮游戏人间的男男女女,打过多少吸食人雪的洞呵。这个中午,无名的山村还安静着,走过后才发现,我能留下的,只是一双脚印。
二
有人说,传说的由来总是人无法胜天,为了给不合理的现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人为编造出来的。九龙山上,可曾真的有过龙么?即使真的有龙,山下如此嚣张的鼓声、锣声,夹杂戏子的唱和声、猜拳声、吆喝声,那该是一条什么样的龙?
《西游记》中曾记录过这样一个情节,九头鸟居于水中,当地百姓为求得一方安宁,每年总会给这神灵献上一对童男童女。看过这个戏台之后,我纳闷中猛然想起了这个神话故事。
路过原安乡,踏寻堡子,却无意闯进了这一已无神灵却代之以“戏妖”的九龙山。静宁许多地方都曾请过戏子,也演过戏曲,《三娘教字》、《血泪仇》、《花厅相会》、《沙庙》、《祝福》,一曲曲秦腔喊声坦荡天地。戏子们在戏台上演绎人间爱恨情仇,感动过多少前来看戏的老人和孩子,一到台下,刚刚唱过的曲谱还在耳边,却要三喝五,吃饱了,拿足了,走的时候,顺便留下笔迹,“以后我会常来哈。”
老会长就连连点头,“嗯,来,一起来,咱们一起喝啊!”
我总觉得,九龙山,有九头鸟之嫌疑。这正是一种迷烟四起的文化症候,她正妖媚地摆着舞步,借于百姓精神困倦之时,借于宗教中的神灵的神力,蔓延起了吸食心肝之血的毒性藤蔓。没有显形的豺狼,一群荼毒乡村文明的暴徒,带着所谓神灵光环的幽灵,来了。距离压榨是这样的接近,面对活生生的另一层以活跃文化氛围,却实际完成了一次压榨和毒害的“合法”活动。
缺少一种强健人格的魅力,多了一份保守和愚昧的可怜,温暖的人情已经很少能感受到,无情正如台上作秀的戏子。
苍老的山乡,文明,还需要时间开化。
山乡笔记 《拜访大师》
一
没想到,三十多年后,我能步上一位四海云游的书法家的后尘。徒步行走到阳坡乡高沟,看过喇嘛顶已是晚上七八点中,回仁大,步行得三个多小时,借住一位姓何的老乡家里,听他说起三十多年前曾有位写字的人来过这里,途经莲花城的时候给他留下一副手笔。
那位写字的老人,何老乡记不起姓名,看过了那副手笔,才大为惊叹。原来,独行的人中,我不是一个人。
三十多年前,云游经过此处的老人已六十多岁,他说:“我还有事要忙,给你没啥给的,我留副字给你吧。”这位姓何的老乡当时才十多岁,说着好。
“你要是能保存着就保存着,找个干净的角落放下,等到以后你困住了,拿出去卖了,也可以贬几个生活钱的。”老人年龄大了,喝不住酒,让姓何的这孩子给熬了杯茶,喝过后挥笔一就,写下“奔尘”两字。一位书法家,云游他乡,为一个孩子,写了一副好字,只要了一杯茶。
三十多年前,中国当时是个什么处境,闭目可知。多年后,这位当初的孩子已经身为人父,那老人坐着车重行了当年走过的路。途经莲花城的时候,他让司机停下车,在当初歇息过的地方坐了坐,打问那位当初要他帖子的孩子来过没有,现在过得好不好。听到那孩子现在已身为人父,几个孩子都已上了学,老人,点点头,笑了。
“缕缕多情使我愁,子姿百愁更风流,温宝健劲须舞劲,严炙修身留书印。
谝书诗,炜善孙,陇原,狂书,戊寅年之冬。”
中国书法家名录里,我没有找到他的名字,但,即使无名无姓,他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不单单是在书法造诣上。有多少位没有留下姓名的大师,其一生影响着无数的后生走上文化探求的路。有多少无名的大师,指引着后来的一代代人走上了人生的正路。而所谓的成名的大师之中,又有多少人走上了人格错乱的道路,一朝得势,呼风唤雨,营造的一种伪文化的氛围抹杀过多少还在行程路中成长的孩子。
曾经苦闷无助,曾经为时文熬心,朝思慕想能有大师在无意中给我指点行程路途的一二,后来想起,这不就是一位大师么,你要是不注意,他就和你擦肩而过了。大师不会轻狂地给你说他是大师,大师不会和你主动打招呼但总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你的举动,该来的时候,他就来了。
想起了原安中学海报上有位学生的文章,《走过,路过,别错过》。现在想来,这文章不就是为我而写的么,走过了,路过了,冥冥中有上苍安排,虽和大师擦肩而过,但已体会到了他的言语,一位大师真正应该去做的事。
有与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在等着我,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真正的大师就是会在随便的闲谈中给你指点迷津的,这点,已成为人们解读大师的一种共识。曾经困惑过我的有与无,就这样被这无名的大师轻描淡写间化解了,这带给我的欣喜,如一个孩子初见大海,如山乡的毛驴初见草原,我只能哭叫着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二
阳坡下来,到了原安,如有神灵指点,在我临走的那天,遇到一位在那里教了几十年的一位老教师。
这位老教师,我也称其为大师。
老教师本是湖北人,为其先辈的后来者。静宁十年九旱,几十年前,原安这里的学生们一天限量吃水,孩子们排成长队,一天就只有一小缸子水。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读者们大可以想象。文字,实在是描绘不出当时那种情况的。
之后,老教师的父亲建起了原安第一所中学,这里,开始有了教育的发展。
多年后,原安中学成为原安乡中心小学,学生宿舍奇缺,而当时又没有其他的解决途径。孩子们无宿舍可住,于是搬到了外头,租借当地人的房屋。或许是孩子们都还太年轻,一搬到外头之后多荒废学业,彻夜玩闹。
老教师开始心痛了,孩子们正是青春年少,他们不知道知识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但老教师懂。
自筹一部分资金,四处拉帐贷款,亲手督工,亲手焊接床铺,修起原安中学第二排学生宿舍,耗资四十万!四十万,对一个教师来说意味着什么,二十多年的工资,大半辈子的积蓄!
老教师,现在已五十多岁,还能有几年的工资?
这单单是一位经历过世事的老人的师德么?
二千零八年,原安中学维修新建,这一排宿舍在规划之中。这里将要成为平地,老人分文无取的二十年工资,大半辈子积蓄,如今将变为空白。四十万的欠款,一位将要退休的老教师,何年才能还得清,即使还得清,教师一家人,以后还该如何生活?
当我问起现在该如何的时候,老教师轻轻地摇了摇手,“闲着呢,我本就一无所有。”道这个字,本就是一个人的出生然后在人间弯曲爬行的苦难记录,老人的师道,怎么就这么苦?
我们本就赤裸裸地来到世间的,独行于天地见,问心无愧。那个夜晚和老教师简短的几句交谈中,我知道,我遇到了另一位为人的大师,不单单是在中国传统道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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