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群)中国小吃·豆面糊汤 《泾川小吃录》51

好吃的东西最好做，比如豆面糊汤，是泾川数一数二的特产，也是由此繁衍扩而大之的陇上特产。糊汤，外地人叫散饭，泾川人叫糊汤，是糊糊的汤显其形状。豆面，是豌豆磨成的面，豌豆长在山洼塬边薄地里，是陇东开春后下种最早的作物，不需要多少肥料，随便种了，又不占用好地肥地。三月里，青菜还没有大量出现，水果也无，人味寡口馋，娃娃们打柴进山，见豌豆苗刚盖住地面便开花，花极香，不知不觉间，嫩嫩的豆角已显出，端午节的荷包中最多的是豆角，淡淡的浅绿色。娃娃们发现不是戴在胸前的豆角而是可食的吃食，立即揪一把豆角，就那么吃了，吃得脆香，吃多少也不腻味，不转味。再过些时，已有颗儿，还可以吃。麦收前，它已成熟，先收了豌豆再收麦子，豌豆打碾起来很简单，只是豆儿特瓷，硬得咬它不下。就是如此好种的东西，作用却出奇的大，豆儿与角儿一起煮了蒸了，一粒一粒剥出来吃，那柔那香，终生不再忘掉。泾川人常说的娃娃们最爱吃的豆豆，指的就是豌豆，是豆类领袖。若煮了与谷米熬米汤，更显特殊个性的香，将豌豆与多种粮颗一起磨成炒面，香味多半来自豌豆，单独炒了豌豆磨成面，然后入水成糊状，开水里煮几粒黄米，再倒入豆面糊糊，烧开，一搅，舀上即喝，整个制作过程不足半小时，工序二三道，如此简单。
    但你喝起来，却有隽永深长的香味，一辈子天天喝，一辈子喝不够，一辈子品不足。
    那颜色是微微发红的一种玛瑙色，汤糊糊的，几粒黄黄的小米在其中，如小金豆或什么点缀，就这几颗，嚼起来香味无穷。不加小米，眼中不香。红艳艳的，烧烧的，早上胃空，见此红艳艳的烫烫的汤必喝不误，一毛钱一碗，喝罢，心里充实，热火，油香油味儿持续一个上午，上班、学习，无论干什么都精精神神，若泡上雪白蒸馍，馍被汤糊严，油油的香，馍被此汤香味浸透。喝豆面糊汤，最好的时辰是早晨，无论地位多高，钱多广，在这里都喝得感觉一样的好。能上大雅之堂，可入家常饭桌，这是多么不易。
    而家中想做此物，却坚持不下去，这主要是缺原料，同时是缺文化，经常喝豆面糊汤的家庭，10家有10家的主人是县长的地位或教授的学问，不信你调查一下。街市上天天有，随时可喝，越喝越人多，糊汤名气越大。泾川小吃中，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却是最耐品的一种，给人多少不仅仅是哲理的启示啊！
               1991年6月15日写于明泾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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