貘

夜晚的東郭路上蒼蒼茫茫
吊車上的探照燈垂下霧氣中的毛坯樓
幾個陝西男人用緩慢的動作騎著單車
他們是樣子像水牛的中年
中間有一個八九歲的瘦弱女孩
車座太高讓她把腿屡屡伸長

車上的他們蹬了很多圈又好像一步未行
通向西方的東郭路在一瞬間成永恒
永恒的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面是一個四方的世界

頸套靈魂的人在世界里像神一樣在地上奔行
他們成群結隊
堅韌的眼神放射無聲的叫喊
國王在城堡的黑石裏宴請歡情的众人
雙足的怪獸常出現在夾廊上吞噬賓客


山脈的另一側是怪獸的家鄉
山脈的這一側每每發現牠們狡笑的頭骨
當逃離的盡頭的建築群敻無人迹
就能聽到牠們腳步接近的聲音

松散的大篷車行駛在世界的西南
緩緩前進地圖上的北方有出口
路高低起伏就像壕溝另一側的房頂
卻逆行至十余年前的課堂

這個世界的聲音終會被另一個世界的夢魘所驚醒
它讓我以為它是天下的正中讓我以為它很美
這個世界的人聽不到別的世界的故事
以為其他所有的傳說都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