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前辈罗永麟教授的新著《中国文学发展规律新探》

　　按，本文于2005年7月24日发表在“民间文化青年论坛”上(已被莫名其妙地删去，有些网站转载过)。罗老的这部著作，已经正式定名为《论中国文学发展规律——文人文学、通俗文学、民间文学三位一体论》，由齐鲁书社于2007年出版。

　　今年3月17日罗老以九九嵩寿仙去。特重发此文，并附以补记，寄托哀思。

　　——车锡伦

　　前辈罗永麟教授早年游学日本，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学的不是文学，但对中国文学，特别是民间文学，有浓厚的兴趣。因此，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民间文学被正式纳入高等学校中文系的教学计划时，最初开出“民间文学”课程的三所高校是北京师范大学、上海复旦大学和震旦大学(1952年高校院系调整后改为华东师范大学)，开课的教师分别是钟敬文、赵景深和罗永麟先生。半个多世纪过去，钟、赵二位已经作古，健在的只有罗老。前年，华东师范大学和罗老的弟子门生，为他举行了九十华诞庆祝会。去年(2004年)6月，笔者应友人邀请去上海。暑热难忍，行动不便。得罗老的高足郑土有兄的接送，再到罗宅拜访。仍然是那间卧室兼书房的“客厅”，仍然是那间书满四壁“饭堂”，直奔期颐之寿的罗老，仍然是那么精神、健谈。

　　我与罗老认识，是六十年代在复旦研究班读书的时候。因敬佩罗老对中国民间故事的历史研究，经先师 景深先生介绍，向罗老请教。罗老的和蔼可亲，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较多的接触，是八十年代后期一道参与编纂《中国民间文学大辞典》的时候。我每逢到上海参加词典会议，会后总要被罗老邀请到他府上，师母做出可口的小菜招待，我们一聊就是一天。海阔天空，谈得很多，但都不离开民间文学。对当时民间文学研究的主流，我们常有相同的看法，但也感到突破之不易。由于罗老和参编同仁的推动、主编姜彬先生的包容，这部《中国民间文学大辞典》做了一些突破性的尝试，比如，把“仙话”(这个分类概念最早是罗老提出来的)、“鬼话”、“俗曲”等纳入民间文学的分类体系;“民间说唱”、 “民间戏曲”的内涵，也同当时的“民间文学概论”教材不一致。主编姜彬先生同意各分类主编在词典中展现个人研究的成果，所以，词典各分类的词条和释文也大都有些新的内容。这也就是参编同仁所说的“建立民间文学研究体系”上的探索。

　　那时我的老师 景深先生已经去世，罗老在我亦师亦友，我钦佩的是罗老在学术上的不断追求，特别是理论的探索，在这方面我得到不少启发和教益。1992年那部词典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后，我很少再去上海了。1997年退休，基本上不再外出，但同罗老时有联系。前两年获赠他的新著《先秦诸子与民间文化》，敬佩他近九十高龄仍在开拓学术研究的领域。这次见面，他向我展示了新整理完成的著作《中国文学发展规律新探》，更令我惊叹不已!将中国文学的发展历史，分为“作家文学”、“通俗文学”和“民间文学”三大部分，这与我多年来的思考不谋而合。将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相互创新，作为中国文学发展规律的核心，坚持进行多方面的探索和研究，这是罗老对中国文学史和民间文学研究做出的巨大贡献。从这部四十多万字的巨著的目录看，其中许多篇章是旧作的整理，由此也可看出，罗老多年来的民间文学研究，就是围绕中国文学发展规律的探讨这个目标展开的。它们都是脚踏实地的研究，既显示了对中国文学发展研究的扎实功底，又放眼世界，探讨中国文学的民族特色。这样的功力，也是我们这些晚辈所缺少的。

　　匆匆翻阅这部巨著的打印稿，我对罗老说，要向学界推荐这部巨著。年来向几位朋友谈起，展示罗老写的“卷头语”、“后记”和文章目录，大家在都表示赞佩，也都感叹目前形势下出版这部巨著的困难。因将罗老写的“卷头语”、“后记”和文章目录在此公布，以便更多的朋友了解罗老这部巨著的内容和建树。

　　补记：

　　在写上述短文时，我只是匆匆翻阅了这部大著的书稿。现在再读这部大著，我越感到其内容深厚，对中国文学史和民间文学研究，必将会产生巨大影响。

　　㈠八十年代以来，重写“中国文学史”，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领域一再重复的课题，出版了多部篇幅越来越大的《中国文学史》。这些文学史的编纂者，突破五十年代以来古代文学研究领域的许多“框框”，对文人文学为主体的文学现象和作品，做了许多新的论述和介绍。但是，对中国文学发展中文人文学、通俗文学、民间文学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相互创新的规律性，都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对“民间文学”和“通俗文学”，大多是提到一些做点缀，所以，很难有大的突破。这方面的问题，笔者过去同罗老和已故关德栋先生都谈论过，有相似的看法。

　　㈡五十年代以来，民间文学研究在高等学校被视作“小儿科”，可有可无。究其原因，同研究者对中国文学史发展的整体面貌缺乏了解有关。许多研究者，也谈民间文学对作家文学的影响，但就是那几句话的举例和发挥。近年来出版的一些专题研究著作和若干部民间文学史和俗文学史，有所突破。罗老正是有深厚的国学功底，对古今中外文学有广泛的研究和多方面的文化知识基础，才能提出中国文学“三位一体”发展的规律和特点，并从不同的角度做了系统的论述。

　　罗老一生为人低调，脚踏实地，认真做学问，提携后进。他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便提出了“中国四大民间故事” (参见本人拜托刘晓峰教授(雪松友美)于2007年8月10日发表在“民间文化青年论坛·读书心得”上的短文《“四大民间传说故事”和“民族故事”》)，并开始了系统地研究。但他治学严谨，直到七十岁后，才陆续出版了系列著作：《论中国四大民间故事——兼论民间文学与文人文学的关系》(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中国仙话研究》(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先秦诸子与民间文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和《论中国文学发展规律——文人文学、通俗文学、民间文学三位一体论》，都是立足中国，开拓研究，可以传世的名著。

　　罗老道德、文章树立起的丰碑，必将为后来者景仰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