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和“白赏”

　　吴方言中有“白相”一语。笔者早年在复旦大学读书的时候，便常听到上海同学讲“白相”或“白相相”，是玩耍的意思。偶读明末清初题名艾纳居士编话本小说集《豆棚闲话》第十则《虎丘山贾清客联盟》，小说中说，苏州名胜虎丘山“养活不知多多少少扯空砑光的人”，“虽则‘马扁’居多，也还依傍着个影儿，养家糊口”，接着说：

　　更有一班却是浪里浮萍，粪里臭蛆相似，立便一堆，坐便一块，不招而来，挥之不去，叫做“老白赏”。这个名色，我也不知当初因何取意。有的猜道说这些人，光着身子，随处插脚，不管人家上水园亭、骨董女客，不费一文，白白赏鉴的意思。一名“篾片”，又叫“忽板”。这都是嫖行里话头。譬如嫖客本领不济的，望门流涕，不得受用，靠着一条篾片，帮贴了方得进去，所以叫做篾片。大老官嫖了婊子，这些篾片陪酒夜深，巷门关紧，不便走动，就借一条板凳，一忽睡到天亮，所以叫做‘忽板’。这都是时上旧话，不必提他。

　　小说中记作“白赏”，系方言记音的缘故。作者“考证”说又作“忽板”、“ 篾片”，可供参考。上述记载说明，“白赏”至迟在明末已经成为民间俗语。这篇小说主要描写一班“老白赏”哄骗来往客官、骗人又害已的故事，可供了解“白相”一语的来历和民俗文化背景。至于它在现代又演化为“玩耍”的意思，大概是只强调其中一方面的含义。

车锡伦

2011-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