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龙”

阳山县杜步乡，东江舞龙由来已久，远在清朝就已盛行。东江龙在阳山是别具特色，龙的制作精巧，头爪尾伸缩自如，舞动时，飞腾翻滚，栩栩如生。而且东江人舞龙，还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

话说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因一时之兴，作了一首这样的对联：

玉帝行兵，雷鼓云旗，雨箭风刀天作障。

龙王夜宴，月烛星灯，山肴海酒地为盘。

由于有多管闲事的六丁六甲天神，把这对联启奏了玉帝。玉帝闻之大怒，心想：“你这乾隆小子竟敢冒犯寡人。说我‘雷鼓云旗，雨箭风刀’的残暴行兵，这还了得。”他想罢，传旨说：“罚江南大旱三年，看你乾隆小子怎样做皇帝。”这真是：皆因一时风流兴，招来大旱害黎民。是夜东海龙王正在借着月烛星灯，举行夜宴。众水族也正在大吃山肴、大饮海酒的时候，传来玉帝玉旨责令东海龙王三年不准在江南障雨，罚江南大旱三年。东海龙王一面率众燃香礼拜，领旨谢恩，一面暗暗叫苦：“天哪！江南其它地方大旱三年尤可，唯是阳山地面全系石头，不要说大旱三年，就是一年也树枯人死。况且：‘阳山，天下之穷处也’”。①便暗暗在阳山地面的山上和林间,洒着毛毛细雨。三年大旱，阳山仍旧山青水秀，百花烂漫，五谷丰登。后人因清末的阳山县令,欺榨百姓，鱼肉黎民，反而有感于东海龙王爱阳山。有诗赞龙王曰：

玉帝怒罚三年旱，阳山还是五谷丰。

问声贪官知耻否？龙王也知爱黎民。

且说在大旱期间，东江村有个名叫陈世炎的青年人，他生得虽然矮细，但胆略过人，一不怕鬼，二不怕虎，经常在深山密林采人参、木耳等山货，人人叫他“山货炎”。有一日，他在深山采木耳，突然拾到一块五光十色的鳞甲，觉得十分奇怪。心想：“这深山密林，一无河，二无泉，哪来的鳞甲呢？”他一边走一边想，行了半个钟头，又拾到一块象先前一样的鱗甲,这时候，日将西沉，突然风滚滚，云满天，一阵间，细雨纷飞，他翻弄着先前的两块鳞甲，走过了密林，到山顶往上一看，见云雾里有闪闪的金光，并发现了如芭蕉叶一样大的尾巴。这时他想起唐朝韩愈的杂说上的两句话来：“易曰：‘广云从龙’，既曰:‘云龙从之矣’。”心里明白了？“龙！一定是龙的鱗甲！”这时他急急冲上去，看看龙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听得一声山崩地裂的响声。龙就不见了。只见山顶上空飘下一张纸来。这时已是黄昏，他急拾起那张纸赶回家。由于雨后，山高路滑，山货炎一步一跌往回走到家时已是个泥人了。可他顾不上理满身的黄泥，急取火石打养火镰，点燃了松香枝，把纸凑前细看，只见纸上写着：

玉帝怒罚旱三年，暗中洒雨在阳山，

世人欲知有何罪，乾隆皂帝犯天颜。

这一夜，山货炎可睡不着觉，时而看看五光十色的鳞甲，时而看看纸上的诗词。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星移斗转，黎明来临。几次起床看天色，但天还是不见一点光。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来深夜偏更长。

当太白星冉冉升起，东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山货炎急急打开厅门，装着鳞甲，拿着诗词，直往街上跑。可是，这时人们还睡得正香呢！只在跑第二条街时才碰到早起拾狗屎的白头三叔婆。他一见三叔婆就如同见到活佛一般，欢天喜地连叫“三叔婆，三叔婆！”并把自己昨天拾到的鳞甲给三叔婆看，又把诗词和怎样见到龙尾巴的事情经过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三叔婆大为惊奇，急回家叫醒儿子和孙子,要他们欣赏这奇特的鳞甲和诗词。这一下一传十，十传百，全村人都来争看鳞甲和诗词，听山货炎讲见到龙尾巴的经过。

当时青年人抱着好奇心，都要求山货炎带他们上山跑一趟看一看，山货炎领着他们便走。当走到密林的时候，个个口干唇裂，极是难受，但精神很是饱满。山货炎边走边讲，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青年大叫：“有个岩洞似龙行过一样。”这时人群蜂踊进入岩洞，有的也拾到那样的鳞甲。洞里有奇怪的晶莹透亮的两条大白石柱，说这就是龙门柱子，并发出冬冬铿锵的声音，有象打响的锣鼓一样。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叫“龙尾山”，把青年发现的岩叫“龙尾岩”。②

后人为感恩东海龙王为阳山东江暗施细雨而得到山青水秀五谷丰登，每逢春节总是扎龙和龙门柱，并扎维护东海龙王的虾兵蟹将，鲤鱼灯等，在村上舞动。同时以此祈求着有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好时年。因为海龙王是背着玉帝为阳山东江五谷丰登而暗施细雨的，民众亦为东海龙王守密，每年扎龙舞龙至元霄日。随即又敲锣打鼓把龙送出东江付之一炬，送回龙宫。

口述者：陈乃教，1893年生，已故。阳山县农民。

记录整理者：陈朝景，阳山县农民。

流传地区：阳山。

采集时间：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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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阳山，天下之穷处也”唐朝韩愈到阳山做县令时讲的话。

②“龙尾岩”现在东江和元江的中间山上，岩的两条白石石柱已被人取去买卖。现剩下奇形怪石，使人见之乐不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