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松树岭村有一对“同年”(至亲好友),一个叫钟厚,一个叫刁利,家境都不太好。一次,两人同去趁圩。只见公路两旁,牛耕,人锄,圳通水畅,近处池塘里鸭群嬉戏,远处山岗上花草繁茂,确有一番盎然的春意。钟厚说:“老同,我想买几十只小鸭来放养,搞些收入帮补家用。你说好不好?”刁利冷笑:“这不合算,一要本钱,二花气力,若果行了衰运,别说没有收入,说不定赔本哩!”
“那你说搞什么好?一家老少总要开支呀!”
“能在哪里捡一缸银就好了!”
他们边走边吹,来到一个小山岗,钟厚去林荫处解手,不小心踢翻了一个扁石头,发现下面有一个瓦缸,就叫:“老同,这里有个缸!”
刁利蹲下,扒开泥土,再翻开一块布,两个人大为惊喜:全是白花花的银元。
钟厚说:“快挖,二一添作五,这回该我们走运了!”
刁利两眼骨碌一转,说:“慢,等我们趁圩回来才挖!”钟厚迷惑不解,刁利说完便按原样盖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将到圩镇时,刁利说:“我有点心气痛,想去请郎中看看。等会,我到圩镇找你。”
钟厚买了些用品,总等不到老同,看太阳偏西了,便独自返回。当他三步并两步到林荫下翻开石板时,那缸已空空如也“咦!真奇一一”他“怪”字还没未说出,便见两个蒙面人扑来,三下二下将他捆住,拉到山沟,还用竹筒拍掉他的眼睛。
已经变成瞎子的钟厚伤心极了,无脸见家人,只好到处乞食。他琢磨:除了刁利,谁知道这缸银元呢?那是我从小结成的老同呀!他不会这样对待我吧!就算要独吞银元,也不会狠心弄瞎我的眼呀!这回真是因福惹祸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钟厚真是太忠厚了,这正是刁利干的呢!
那天,刁利装着看病,后回家叫来老婆。夫妻俩快手快脚挖取了银元,看钟厚来了,便下毒手……。当晚,刁利老婆哭丧着脸,对钟厚妈说:“伯母,我家死鬼和同年哥今日在半路遇到贼佬,他被打得半死不活,同年哥不知被那遭千刀的绑到哪里去了。”次日,刁利裹着头,拿了半斗米,装模作样来慰问钟厚家人。从此,刁家朝鱼晚肉,砌墙起屋,钟厚家里粗糠野菜,艰难度日。
—日,寒风刺骨,钟厚乞讨到一个破庙投宿,抱着破衣蜷缩在神龛下。忽然觉得有两人进来,一会还在前堂下棋。一个问:“这次下凡,大仙带了么什宝物?”另一答:“只带了两只龙眼,你呢?”“一个百宝锤。”两人玩得入了迷,商定了一听见鸡啼就远走高飞。
四更时分,钟厚心想,龙眼一定有回生力。于是他便蹑手蹑脚走致到后堂学鸡叫。“喔喔”声一响,两位仙人便慌忙奔出门外,腾云驾雾去了。天亮后,钟厚在前堂摸到那两件宝物,即把龙眼塞进眼眶。蓦地,他双目复明,眼前如白昼,他欣喜若狂,这时,他肌肠辘辘,便对百宝锤说:“我已饿了一天,请给我一盒饭菜吧!”说完壳往台上一敲。哈!果然来了一盒香喷喷的猪肉饭。他狼吞虎咽,吃个精光。饭后再叫百宝锤来了一套新衣服穿着,决定回家去。钟厚回到家中,把这几年所受苦楚的来龙去脉巧说了半天,全家悲喜交集。当老婆知道他有百宝锤后,说要三间新屋。他说有宝物也不要随便动用,自己能做的就不要求助它。要不,什么都依赖他,就会养成懒惰性。一旦它失灵,我们就会一无所有了。起屋的事,我们慢慢来吧!”
刁利虽得了缸银元,但他对嫖赌饮荡吹(鸦片烟)样样不离,所以几年工夫家里便一贫如洗了。他得知钟厚安然无恙回来,感到惊奇,前来探问。
尽管钟厚对刁利有所怀疑,但无真凭实据,而且时过境迁,自己又得宝而回,也不提旧事,却把奔波受罪,偶然得宝等如实告诉刁利,还向百宝锤要了酒肉盛情招待他一番。刁利两眼一碌,说:“老同,我们从小情同手足,同舟共济。现在我十分困难,你的百宝锤借我用两天吧!”钟厚说:“一物有一主,百宝锤是我的救命宝物,这不能出借!”刁利悻悻而去。
当晚,刁利翻来复去睡不着。心想:一缸银元几年就用完了,百宝锤可终生受用不尽呀!虽然暂且受苦一下,但还可以传给子孙后代呢!我何不学钟厚那样搞个百宝锤来。妙计已定,立即行动,他背着妻子,当即忍痛用吹火筒拍出自己的眼睛,离家乞讨。
也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刁利来到那个破庙,也蜷缩在神龛下面。不一会,又有两个仙人前来下棋。一个问:“大仙这次带了龙眼来吗?”答:“带了。你呢?”“我的百宝锤也带来了。这次可别丢了。”
刁利听得一清二楚,“嘿,福人自有天助,天神来了。”由于求宝心迫切,他早早便学鸡叫。仙人听罢,觉得蹊跷。一个说:“才玩一会,那有这么早鸡啼的?有人搞鬼吧!”另一个说:“看看去!”他们很快捉住刁利,并喝问他:“想干何事?从实招来!”刁利花言巧语说:“我被歹徒弄瞎双眼,乞讨到此,听说你们有龙眼,想拿来治眼。”一个仙人说:“妄图盗窃宝物,罪当诛戳。”另一个说:“念他是瞎子,教训一下算了。”说完口念咒语,用百宝锤敲了一下刁利的鼻子。立刻,他的鼻了伸长了二、三尺,拖到膝边。仙人说了声:“再别作恶了”便不见踪影了。
刁利成了长鼻怪物,此刻,他惟怪自己自讨苦吃,后悔来不及了。在一个黑夜回到家里,老婆以为丈夫是鬼。刁利痛哭流涕,说了实情。老婆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为何那样做呀!事到如今,只有去求钟厚,看他的百宝锤能否救你了。”
刁利找到钟厚,如实承认了那次独吞银元谋害同年是自己干的,恳求老同看在老少脸上原谅他,并用百宝锤救救他。钟厚想了想说:“好吧,试试看!”拿来百宝锤,说:“宝锤,请你把我同年的鼻子缩短!”一敲,刁利“哎哟”叫了一声,果然短了一寸;再叫再敲,又“哎哟”一声又再短一寸;半朝工夫,鼻子复原如故了。刁利转忧为喜:“老同,叫宝锤治好我的双眼。”钟厚照办:“宝锤,让我老同双目复明吧!”那知,他敲一下,刁利的双眼象被针刺一下;越敲眼眶越痛,连忙摆手:“别叫了,老同。”钟厚说:“宝锤不肯帮忙,我也无能为力!”
从此,刁利只有遗憾终生,后悔莫及了。
口述者:王亲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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