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晚餐

——九寨沟诸地游记之八

张志春

2011．10．8下午5：20乘车到藏家晚餐。下车便有姑娘小伙迎来奉献哈达口诵扎西德勒；进门便让手拢小火盆上初燃香草的烟雾，说是让烟冲走身心的污浊与晦气；再引人缓步到一铜盆圣水净手；继而排队到汉白玉塔前诵读藏传佛教六字真言，向白塔双手合十默然许愿逆时针绕行一圈；再向前去经过法轮左手旋转八轮……，始能步入饭厅。看来一个有着悠久文化传统且是以宗教信仰融入生活层面的民族，随处可见仪式。虽说仪式会使信仰泛化，但却易于操作使每个人介入。

餐桌是矮桌式排挡，围成U形。百余人三四排都是这般长桌低坐，中心一个约几十平米的表演区。主持人是40余岁的大嫂，中等个儿，语言犀利，精干强悍。手持麦克风，不时掀起语言的狂潮。如她说藏语男子称索朗，女子称索嫫。少女称布嫫，妇女称以嫫。而这些称谓在她谐音的演绎中便成了评议的狂欢了。她先在顾客中挑出三人分别为活佛、女婿等，让一男二女敬三人饮酒为乐。饮者捧碗不停地喝，敬者持壶高高扬起不断地向碗中倾注。麦克风还高声震慑道若喝不完一壶就换大碗，并让两小伙子监酒。三人酒罢便获得执令权，罚别人饮酒为乐。

女主人说自己是家中的大嫂。这个大家庭共有27人。一群同父异母的孩子，热情大方，能歌善舞。其中一个据说在自治州歌赛获过奖，现在准备想冲上金光大道。他亮嗓歌吟时，其弟其妹拿着他灌注的碟片桌前推销，10元一张，说歌手可用藏文签名。果然还有人购买。歌手唱罢便蹲着潇洒地签名。

每人面前一碗稀饭，一碗奶茶，一碗青稞酒，还有一碗什么汤；手抓羊肉、烧烤牦牛肉似三人一盘；还有一切成饼干大的面饼。年轻的主人或提酒壶或提奶茶在餐桌着巡回着。

餐饮间或歌或舞相陪伴。最有趣的是从顾客中找出一个青年，说是与主人之女对上了眼。便面面相对地唱一深情的恋歌，继而喝抱头酒，类似汉族的交杯酒。再出去换装以女婿相称，说晚十二点可双三楼垂下的粉红带爬上去（听说藏家二楼住已婚者，三楼为佛龛和未婚者）；明天早上便可和女子上山放牦牛了。还说当地习俗陪嫁是200头牦牛。最后一声喝起“将新郎官送入洞房”，便来四个小伙子，将“新郎官”四肢抬起——面朝黄土背朝天——送出餐厅了。

餐罢出来便见那姑娘小伙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让你选购，原来进门时拜塔转轮时被拍摄。不选吧，是自己的大特写；选吧，照像水平真不敢恭维。每张10元。

院落升起篝火。节奏强烈的音乐响起。主人引领跳起锅庄。所有的人们意气扬扬，抬起脚扬起臂挥着手旋转而舞，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再跳牦牛舞，不分男女前后排列，后者双手搭在前者肩头成无限长龙，大家随着旋律节奏舞步行进。不料一圈过后，龙头回来，与后来者队列相向靠近而逆行，相遇者第一次一一击掌为乐，第二次一一遵照单手相握；第三次便是臀部相撞了。这是民间趣味么，这是人生寂寞的交流么？不只是舞蹈狂欢，临别时，不分男女，主人们一边拍客人臀部一边说扎西德勒。不知是久有的习惯还是年轻人的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