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台日志二十二

5月17日上午雨 下午阴

在台湾大学历史系兼职的刘教授约我今天去台大看看，顺便到台大附近书店转转。我三点到了台大。台大是台湾第一学府，世界排名90多位。台大历史系曾经藏龙卧虎，李敖就毕业于台大历史系。台大法律系培养了当代台湾政界的重要人物，我想象的台大肯定有一座高大、典雅、气派的大门。当我看见临街的台湾大学校门时，有点不相信这就是正门，不过几米高的红砖砌就的门墙，上面写着不大的“台湾大学”几个金色字样，两边的门道也不宽。这与内地名气不大却校门气派高大的大学比起来，似乎有点“寒酸”。当然堂堂台大依然保持这小门脸，并不显得小气。门墙虽不起眼，但也算别致。进了台大的门，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宽大笔直的椰林大道，大道两旁是杜鹃花丛，文学院、学校办公室、生物资源暨农学院、环境系等单位，还有台大最早的作物试验田，分布在大道两侧。台大不凡的气度从这条大道中自然领悟。以前两旁的杜鹃花树高大，年轻男女同学喜欢在杜鹃花丛中亲密私语，所以椰林大道也叫情人大道。据说台大学生特别牛气，瞧不起隔墙的台湾科技大学。听同是台大毕业的刘教授说，以前台大录取新生要在校门墙上出红榜的。

椰林大道旁还有大名鼎鼎的傅钟。这是纪念傅斯年在台湾仿照北大建立台湾大学功绩的钟，傅钟不大，加在一个高架上，下面有台基上有一行字，“一天只有二十一小时，剩下三小时是用来沉思的”。所以傅钟每次报时要响二十一响。我在这里正好听到了傅钟的声音，它悠扬悦耳。在“傅钟”的介绍中有还有这样的文字：“民国三十八年傅斯年先生担任本校校长，奠定本校发展基石，本校为纪念傅校长的贡献，铸造了傅钟，而傅钟也成为了台大的精神象征。傅校长的思维哲学正是傅钟二十一响之来由。”傅斯年为筹办台大殚精竭力，最后因为台大学生宿舍扩建经费预算问题，接受立委质询，而突发脑溢血倒在工作岗位上，时间是1951年12月。傅校长的墓园在大门左侧，名为傅园，这是刘教授一直推荐我们去的。来自韩国的博士生对此不大理解，我听说是傅的墓园，很有兴趣。拜谒了傅墓。傅墓在一个石砌的高台上，墓碑上篆书“傅校长斯年之墓”。上有亭阁覆盖，前方有一个菱形的纪念碑。傅园中有好几株古容榕树。园内幽静，园外是罗斯福大道人车川流不息。

台大是在日本人的台湾帝国大学旧址上新建的，许多建筑保持原貌，文学院有中文系、历史系、外文系等。这是一栋日式建筑。我见到了历史系甘主任，他是研究礼俗的，与我有共同兴趣。在路边我见到了著名华文作家聂华苓的画像，关于她的创作研讨会，正在文学院举行。椰林大道的尽头是图书馆，图书馆的右侧是学生活动中心，这里张贴了许多社团活动的海报，有周杰伦的画像。韩国留学生权宅揆带我参观校园，他在北京清华大学学过汉语，对京剧很有兴趣，兴趣来自《霸王别姬》电影。他在台大历史读博士，准备作北京的会馆方面的研究。他喜欢北京的文化氛围，挺怀念的。

然后我们去联经书店看书，我在这里买了王明珂的《羌在汉藏之间》、林富士《中国中古时期的宗教与医疗》、余英时《东汉的生死观》、衣若兰《三姑六婆》、扎奇斯钦《蒙古黄金史译注》、阿给佑《部落、文化、产业发展》、孟令骞《半夜鸡不叫》等。书不多，也花了我几千台币。这里许多大陆书，台湾学者喜欢买大陆出版书，折算起来书价跟内地差不多。好多书我在北京没见到，回去还得到三联等书店去找，在这里买回去是不划算的。

晚饭后，刘教授带我们去万华（即艋舟甲）龙山寺。艋舟甲是台北最先发展的地区，是旧城的中心区。清雍正初年泉州晋江、南安、惠安三邑人渡海来台，在此上岸，贩卖蕃薯，称为蕃薯市。乾隆三年（1738）泉州人从晋江县安海乡龙山寺观音菩萨分灵到此建庙奉祀。人们在龙山寺不仅表达信仰，而且居民议事、诉讼、和解等均乞求神灵公断。如今龙山寺台北最著名的寺庙之一。我们来到寺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庙内人头攒动，晚上烧香的人仍不少。在文昌神前，几张大案板上摆满了萝卜、芹菜、大葱、粽子等供品，萝卜闽南话为“菜头”谐音彩头，芹菜象征勤快，大葱象征聪明，粽子谐音包中，意思是供奉了文昌，就勤快、聪明，加上好彩头，当然也就考试包你考中。现在是公务员、研究生招生考试季节，马上有大学考试等，所以文昌香火很盛。由于晚上去的龙山寺，我想白天再去，所以这里不多介绍本寺。

出了龙山寺，我们去万华夜市。万华夜市货物丰盛，不仅是小吃，各种商品均有。我在这里买到了台湾关于丧葬的电影《父后七日》，该片以一个台大文学所女生的纪实作品改编，记录了她返乡参加其父葬礼的过程，台南的独特丧葬习俗得到生动呈现。电影曾经得了某奖。我在研究生礼俗课上曾经放过，当时是借来的。夜市还有专门蛇汤卖店，现宰现作。在附近灯火阑珊处，还有许多茶坊，有所谓老人茶。

我们还去看了拍艋甲电影的青山宫，青山宫在贵阳街二段218号。我们去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宫的正门已经关闭。我们从侧门进入，管理的人正要下班，但同意我们看看。青山宫始建于咸丰六年（1856），奉祀灵安尊王，俗称青山王。本神来自泉州惠安，由渔民从故乡青山宫割香至艋舟甲。庙不大，但梁、柱、门、窗等皆为木材制成，古色古香，是“台北硕果仅存的传统式庙宇”，亦为市三级文物。青山宫与龙山寺、祖师庙为艋甲三大寺庙。青山王有类似城隍的职能，艋舟甲人将青山宫看作新型的城隍庙。

注：舟+甲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