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怪谭》与鬼故事

鬼屋里的尖叫、性、意外

　　文/程晓筠

　　FX电视台2011年秋季档剧集《美国怪谭》出自《欢乐合唱团》的创作人Ryan Murphy与Brad Falchuk之手，他们试图从一种全新的角度讲述鬼屋故事，在“不声不响吓死你”之余，或许还能让你思考一下关于死亡和永恒。

　　近年，美国中小型有线电视台实力日益增强，由它们推出的剧集不但制作愈来愈精良，而且在题材上也常能令人耳目一新。在2011年秋季档的新剧中，FX电视台的《美国怪谭》(American Horror Story)就是这样一部少见的主打“恐怖”的剧集。该剧播出后，获得美国剧评界普遍好评，盛赞它为恐怖剧集带来了新风;它的收视率也始终维持高位，成为年度收视率最优秀的有线台新剧之一，在全球最大的影视资讯网站IMDb上的评分锁定在了8.5分(满分为10分)。此外，《美国怪谭》还入围了金球奖剧集类最佳剧集奖，虽然有陪太子读书之嫌，但对于一部恐怖剧集而言，也算是一种褒赏。

　　老实说，《美国怪谭》不是一部适合一集集追看的剧集。它的情节太过扣人心弦，一周只看一集，然后牵肠挂肚地等待下周的到来，未尝不是一种折磨。第一季的故事集中在一个美国中产家庭中，男主人公Ben Harmon担任心理医生，妻子Vivien喜欢拉大提琴，两人有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儿Violet。Vivien发现Ben出轨后，意外流产。为了开始新生活，一家人决定从波士顿搬去洛杉矶，于是买下了当地一栋历史悠久的老宅。搬入新家后，Ben开始在家里接待病人，其中包括年轻的Tate(他喜欢上了叛逆的Violet)。然而，奇怪的事情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发生，邻居Constance经常带着有唐氏综合症的女儿不请自来;女佣 Moira在男人眼中是个性感尤物，在女人眼中却是个老妇人。观光巴士的到来，让Vivien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家竟是当地的一处名为“The Murder House”的景点，之前的房主全都不得善终，而Harmon一家似乎也难逃宿命。

　　《美国怪谭》的创作者是Ryan Murphy与Brad Falchuk，资深剧迷应该不会对这两个名字感到陌生。没错，他们正是福克斯电视台的王牌剧集《欢乐合唱团》(Glee)的创作者。两人赖以成名的作品是早前和FX电视台合作的《整容室》(Nip/Tuck)，因此当他们想换换口味时，又想到了老搭档FX。Murphy和Falchuk在接受采访时透露：早在为福克斯拍摄《欢乐合唱团》之前，就已经开始策划《美国怪谭》了。Murphy说：“我们拍的一直都是那种干干净净、甜甜蜜蜜、乐观向上、绝无愤世嫉俗情绪的东西，这次我想拍点能抓住我个性中另外一面的东西。”

　　诸位演员中，最大牌的就是扮演Constance的杰西卡.兰格(Jessica Lange)，她曾凭借影片《窈窕淑男》(Tootsie)和《蓝天》(Blue Sky)分别获得1982年的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和1994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其他作品包括1976年版的《金刚》(King Kong)和1981年版的《邮差总按两次铃》(The Postman Always Rings Twice)。此番接演《美国怪谭》是62岁的兰格首次在电视剧中扮演主要角色，她表示，以前就有人找她拍电视剧，但是不论在时间还是在精力上，她都无法适应六个月之久的常规拍摄期，但《美国怪谭》不像大电视台的剧集，一拍就要拍上22集之多，它短小精悍，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兰格已凭借该剧获得了今年金球奖剧集类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可惜她事业得意情场失意，上月宣布跟结合了29年之久的伴侣、好莱坞多面手山姆.谢帕德(Sam Shepard)分手。

　　对于一个鬼屋故事而言，房子尤为重要。《美国怪谭》里的那栋都铎风混杂哥特风的房子是货真价实的老宅，大约诞生于1908年，由美国建筑师协会洛杉矶分部的主席Alfred Rosenheim设计并建造，长期以来一直是女修道院的所在地。《美国怪谭》的第一集是在那里实景拍摄，之后都在布景中拍摄，不过蒂梵尼玻璃窗、铜质古典吊灯等都是按原样打造的。

　　《美国怪谭》的片头也相当花功夫，画面全来自老宅的地下室，气氛恐怖阴郁，出现许多看似并无联系的影像，其实这个片头就像一个谜题，答案都可以在剧集中找到。它由凭借《七宗罪》片头一炮而红的Kyle Cooper和他的 Prologue制作公司专门制作，通常Kyle Cooper只为电影制作片头，比如《钢铁侠》系列，《蜘蛛人》系列等，极少染指电视剧。

　　《美国怪谭》不是老套的鬼屋故事，它的线索更多，因此也更悬念重重，令人欲罢不能。Ryan Murphy和Brad Falchuk曾说，之所以创作《美国怪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吓到观众。就这一点来看，他们的确成功了。如果说有什么借鉴的话，该剧在黑暗气氛的营造上，与 ABC的恐怖肥皂剧《Dark Shadows》(1966年-1971年)有些相似，当年Murphy被迫陪着祖母没少看这部经典恐怖剧集。当然，《美国怪谭》里的恐怖不仅仅限于“不声不响吓死你”的纯官能刺激的层面，而且还或多或少能引起观众的一点深层的思考，关于死亡和永恒。最讽刺的莫过于，Harmon一家在生前从没有停止互相漠视与厌恶，然而等到他们都变成了鬼魂，反倒收获了久违的平静，真正做到了童话里的“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难道说这意味着人类只有死亡才能得到的救赎?

　　对于一部恐怖剧集而言，在评价《美国怪谭》时，似乎不用过于严谨，非要追究剧情上的滴水不漏，关键是故事和气氛，能不能抓住你、吓到你。《娱乐周刊》评论说：“基本上，《美国怪谭》从头到尾都够吓人的，充满了尖叫、性、意外，鬼脸、变态行为和死婴。”《纽约时报》则说：“这是一部更加具有经典味道的恐怖作品，可以和HBO的《真爱如血》和AMC的《行尸走肉》这样的成功作品媲美。”至于缺点，可以说人物是《美国怪谭》最大的软肋：坏丈夫、可怜的妻子、糟糕的婚姻、麻烦的小三，这些都很模式化，而且对于夫妇俩的背景着墨不多，观众无法从中得知两人性格成因，不够立体化。

　　在第一季全部播完后的第二天，《美国怪谭》剧组召开新闻发布会，告诉外界第一季的故事就此完结，第二季将是新的房子和新的人物。Ryan Murphy不怀好意地透露说，其实这是创作之初就设想好的。这种每季打造新故事的做法倒获得了业内的赞扬，包括那些声称自己不怎么喜欢该剧的评论人，也都赞扬 FX 够决心够大胆，允许制作人能更充分地利用这种叙事模式，创作全新的情节紧凑的故事，让观众保持新鲜感。也有人在网上留言表示不满，因为第一季中还有谜题没有解开，比如女佣年龄变化的问题，还有创作者故意在结尾引入的新人物等。不过，把《美国怪谭》看作是一部开放式结尾的剧集也未尝不可，总好过有些剧集非要拖到故事讲不下去，最后被电视台砍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