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尼回声《阿诗玛》：人民共和国六十年银幕上的红色经典 ［二］

人民共和国六十年银幕上的红色经典 ［二］ ：中国少数民族题材影片《阿诗玛》


　　
　　
　　

　　导演：刘琼
　　主演：韩非 崔超明 杨丽坤 包斯尔 黄琼英
　　音乐：葛炎
　　摄影：许琦
　　美术：丁辰
　　
　　
　　
　　电影《阿诗玛》是流传于云南彝族支系撒尼人的一部口头传说，用诗的摇曳语言叙述了文净勤劳，美丽勇敢的民族青年男女阿黑和阿诗玛爱情的不幸和悲惨的命运。1956年公刘根据这一长诗改编成电影剧本，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投拍，但是1957年反右风暴骤起，电影《阿诗玛》的四个整理者当中的三个：黄铁、杨智勇、公刘全部都被打成了右派。当时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不愿放弃这一优秀的题材，1960年请出了老诗人、当时的云南大学校长李广田来重新修订。可是不久李广田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影片的拍摄再次搁浅。1963年上海电影制片厂决定继续拍摄。由葛炎刘琼联合改编。音乐部分由罗宗贤、葛炎一起创作，导演由剧本作者之一刘琼担任，李广田任文学顾问。杨丽坤由于在电影《五朵金花》中的不凡演技，被选中扮演女主人公阿诗玛。杨丽坤是一个出生在云南思茅磨黑的彝家女儿，曾经创造了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奇迹。今天还没有谁能像杨丽坤那样，一生只演过两部电影，却能够在中国电影观众的心中留下天意印象。杨丽坤的辉煌被永远被定格在电影《五朵金花》和《阿诗玛》上面。

　　
　　


　　文化革命开始以后，电影《阿诗玛》迅速成为大毒草并且波及参与了《阿诗玛》的长诗、京剧、舞剧等等众多文学艺术工作者。比如李广田被迫自杀。他的众多所谓罪状当中就有参与了“宣传恋爱至上”的修正主义大毒草电影《阿诗玛》的修订和担任影片的文学顾问。杨丽坤的罪名更加格外严重，比如什么“修正主义苗子”，比如“资产阶级美女”等等，统统一起扣在她的身上。这样一位在阳光下面成长起来的优秀民族演员遭到了非人摧残。杨丽坤虽然历经了重重文革磨难，但是她坚强的活了下来。但是这位才华出众的优秀演员的艺术生命已经完全被扼杀了。1979年春天陈荒煤借在上海参加当代文学研讨会的机会，前往看望了因病魔折磨以后的杨丽坤。陈荒煤见到杨丽坤竟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杨丽坤又叫了一声“老局长”。陈荒煤才梦醒似回到现实。陈荒煤望着杨丽坤，眼里充满着怜爱同情 …… 从杨丽坤家出来，荒煤默默地走着长久没有说话，脸上现出惆怅和若有所失的严重表情。
　　
　　
　　早在1978年7月陈荒煤曾经到昆明参加现代文学史。现代汉语和外国文学教材协作会议。应邀与当地的教育与文艺工作者座谈时提到了电影《阿诗玛》，并且希望能看到影片。陈荒煤的倡议得到很多人的赞同。经当地政府安排与会者观看到了还没有公开放映就被封存14年之久的电影《阿诗玛》。在参加撒尼人的火把节时候，陈荒煤看到了耸立石林酷似阿诗玛的石像，与那位千万年来一直等待着阿黑哥归来的“阿诗玛”合了影。当人们按照民间传说对着形似阿诗玛的石头大声呼叫着：“阿诗玛，阿诗玛”并且听着那从山谷间传回来的声音时候，荒煤哭了。尤其是荒煤了解到了杨丽坤被坏人迫害情况时，荒煤心情更加不能平静。这个辗转难眠之夜，想来陈荒煤想到的不仅是应该为《阿诗玛》的解禁呼吁，心里太为杨丽坤重现银幕而大声呐喊。带着激愤与哀伤，陈荒煤回到北京写出了自己复出之后的第一篇文章《阿诗玛，你在哪里？》…… 失去了艺术生命的杨丽坤定居上海，在身边亲人，丈夫和上海人民的关心下安心养病，平静生活，一直到2000年8月去世。

　　
　　


　　1978年的10月人们的思想开始从禁锢中挣脱出来。上海电影界有关人士陪同杨丽坤再看《阿诗玛》时，看法就大不相同了。他们给《阿诗玛》的评语是：影片描写了健康的爱情，用神话形式反映人民抗暴的思想，艺术上也有可取之处。上海方面为此专门写出为《阿诗玛》平反的材料呈报到各有关部门。但是，有关文化部门还在犹豫。原因是有人仍担心电影《阿诗玛》会给青年一代带来副所谓的作用。比如画面上的男主人公阿黑和阿诗玛相爱时，有着“一天找你九十九遍”的至爱歌词。有人还担心影片将民间传说中阿黑和阿诗玛的兄妹关系改成了爱情关系，是否损于撒尼人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是否有碍于有关的系列民族政策。文化部门和民族事务委员会为此专程到了阿诗玛的故乡云南路南彝族自治县奎山地区，尊请最有权威的评定者撒尼人来鉴定虚实。结果广大观众和读者感最兴趣的是《阿诗玛》就要“走出仓库”了。不久后新华社发布的消息说，电影《阿诗玛》等一些影片将在元旦“恢复上映”。在此之前的1978年12月27日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为庆祝中美建交公报发表举行的电影酒会上，电影《阿诗玛》已经正式亮相。1979年元旦电影《阿诗玛》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中国观众中间。
　　
　　
　　马蹄儿响来哟玉鸟唱
　　我陪阿诗玛（跟阿黑哥）回家乡
　　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
　　从此妈妈不忧伤 不忧伤
　　哎洛哎洛不忧伤
　　
　　蜜蜂儿不落哟刺蓬棵
　　蜜蜂落在哟鲜花上
　　笛子吹来口呀口弦响
　　你（我）织布来我（你）放羊
　　你（我）织布来哎洛哎洛我（你）放羊
　　
　　同样是描绘民间传奇的神话人物，彩色故事影片《阿诗玛》却与影片《刘三姐》的调式明显不同，影片《阿诗玛》显然是以悲剧的艺术调式开场的：
　　
　　


　　序号 景别 镜头 画面
　　
　　1 中景 切 乌云翻滚 空中劈雷
　　2 中景 切 右横移 阿黑侧立悲鸣呼喊：阿诗玛阿诗玛。这一声凄然长唤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3 远景 切 左横移 石林回声 阿诗玛（上移字幕）
　　4 中景 切 右横移 阿黑入画 开始歌声
　　5 中景 切 左横移 石林丛中阿黑穿来入去（歌声）
　　6 远景 淡入 推 如血红阳 黎明 山林迤逦
　　7 中景 切 右移 高山 丛林 日景 阿黑焦急地跃上石岩，四下眺望呼唤着：阿诗玛 ……
　　8 近景 切 下移 青松树梢 画面下移到云海
　　9 中景 切 左移 湖面鸳鸯一对玩耍戏水
　　10 远景 切推画面显彩 两株巨大古榕树•阿诗玛神彩奕奕担水到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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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这一组电影的空镜头的开场，总共运用了大约120秒钟，一直到女主人公阿诗玛出镜之前，影片画面上的主调，基本上是呈显青灰昏暗格调的，电影画面有效利用了石林阴雨密布，衬托男主人公阿黑此时此刻的思念之情，画面给人一种压抑苦痛的直观感受。这个时候，影片上的自然物像，山水风光之类的电影光影造型气氛和陪衬，都比较适宜地烘托出了男主人公阿黑此刻此地，一往情深的怀念歌声，他动情的这样颂唱道：
　　
　　
　　听我唱一首古老的歌，撒民人个个都喜欢她
　　在那阿着底的地方，她的美名传天下呵
　　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千花万花比不上山茶花
　　她的名字叫阿诗玛，千万撒民尼姑娘比不上阿诗玛。
　　赛洛赛洛赛洛赛洛，赛洛赛洛赛洛赛洛 ……
　　
　　
　　影片《阿诗玛》中间这一段，如梦似幻的歌声一直一直，跟随着上述电影画面追拍到了乡间的古树之前（前第10场景），这时聚然，天开云亮，男主人公天昏地暗的倒叙序曲过就此程结束，电影镜头的画面色彩聚然明朗，胶片动感山水活现，女主人公阿诗玛身着风仪秀整的撒尼民族的色彩锦衣，肩挑水担翩翩而来，直到此景此情，这时候影片《阿诗玛》“正式”开镜，画影节奏流畅充沛，人物关系系神秘浪漫，影片调式多情梦幻，处处体现了别开生面的民族地方特色。比如,我们可以在云南地方傣戏《娥并与桑洛》当中,领略到有关阿黑与阿诗玛如歌如泣的患难忠影。再加上著名电影艺术家刘琼导演细致入微行云流水的执镜手段。愈发使得本片袅袅婷婷风致娟好，充满了撒尼民间生机和西南民族地方的入画气息。
　　
　　


　　哥哥哟像顶帽子
　　盖在哟妹妹头上
　　妹妹哟像朵菌子
　　生长哟哥哥的大树旁
　　
　　马蹄儿响来哟玉鸟唱
　　我陪阿诗玛（跟阿黑哥）回家乡
　　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
　　哎……
　　从此我们不忧伤 不忧伤
　　哎洛哎洛不忧伤
　　
　　【回声】
　　
　　阿诗玛：哎……
　　天造老石岩
　　石岩四角方
　　这就是我存身的地方
　　从今后我和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们还是同住一乡
　　哎洛同住一乡

　　
　　



　　在艺术影片《阿诗玛》画面这里，还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音乐创作的丰富和美仑美奂。在十七年的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艺术创作当中，以雷振邦和乔羽为代表的民间音乐家们，在他们探索的音乐民族化的特别道路上，获得了手艺不凡的新突破与新贡献。他们从更加实地的民间音乐里面，取汲有益的民间大众营养，创造出了众多优美动人的电影主题音乐和电影插曲。比如，表现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人民多彩现实生活的电影《五朵金花》中的音乐主曲"蝴蝶泉边"，比如电影《阿诗玛》中间的民族音乐“马铃儿响来玉鸟唱”，比如艺术电影《芦笙恋歌》中间的音乐“婚誓”等等，浓郁别样的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歌曲，唱来吟去已经达长半个多世纪，至今天仍然流传和时兴在广大人民的生活中间。电影如歌：
　　
　　
　　云散我不散
　　日灭我不灭
　　我的影子永不散
　　歌声永不歇
　　哎……
　　只要你们来叫我
　　我就回答
　　哎……
　　只要你们来叫我
　　我就回答
　　
　　
　　合唱： 阿诗玛
　　阿诗玛在姑娘们的心坎里
　　阿诗玛在小伙子们的心坎里
　　我们永远不会把她忘记
　　她永远活在我们撒尼人的心坎里……
　　
　　
　　
　　













阿诗玛，你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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