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张学良将军陵墓
途中俺向司机兼导游了解到,张学良在大陆和台湾遭软禁56年后,终于1993年离开台湾,移居夏威夷。初到夏威夷他居住在一家酒店(后据说一直住在希尔顿饭店1505号房间,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豪华客房)。俺问导游,这家酒店没把他住过的房间保留着以资纪念吗?导游说没有,当地人对他没啥感觉。俺又问后来他住哪里呀?导游说后来他和赵一荻就住了老年公寓了,政府提供,不用个人花钱,一直住到2001年10月14日病逝于檀香山斯特劳布医院,活了101岁。
据说,张学良和赵一荻到夏威夷后基本上不参加任何公开活动,但要定期到华人基督教会做礼拜。张学良是1961年皈依基督教的,他年轻的时候在奉天常到基督教青年会去打球,故对基督教有一定了解和好感。在台湾囚禁期间,他感到需要有一个信仰支撑自己的精神世界,就同佛教徒聊佛教的事儿。有一天,宋美龄来访,她问张学良平时看些什么书?他说他在研究佛学。宋美龄说汉卿你又错了,你或许认为我信基督教很愚蠢,但世界许多伟大的人物都是基督徒,难道他们都是很愚蠢的人吗?张学良有所悟,就开始读基督教的书籍,并在牧师等人帮助下开始学习英文。
张学良当年为争取自由之身曾一次次传话给蒋介石,一次次被拒绝。抗战结束后,他托人送给蒋介石一块瑞士百年纪念表,以暗喻其想获得自由。不久蒋介石托人送来回礼,一是1936年的旧日历,二是一双绣花拖鞋。张学良一瞧便明白了,蒋介石难忘“耻辱”,希望他永做足不出户的“闺中将军”。
张学良在人生最后10年,曾称一有机缘,定当踏上大陆故土。1991年3月10日张学良夫妇离开台北赴美探亲,这是其在获得自由后第一次离开台湾,那么他会不会乘此机会到中国大陆转转?成了海内外媒体关注的热点。在台北机场,张学良对记者说:“我不排除到东北的可能性。大陆是我的老家,我当然愿望回去看看。”大陆高层获此消息,特派吕正操将军赴美安排张学良回大陆参访事宜。而邓颖超也以私人名义致信张学良,称受邓小平委托,诚邀先生伉俪方便之时回访大陆。
1991年5月23日,吕正操等从北京启程,一行五人直飞旧金山后才发现来晚了,张学良夫妇已转纽约。1991年张学良九十寿诞时复信邓颖超说:“良寄居台湾,翘首云天,无日不有怀乡之感。一有机缘,定当踏上故土……”
曾任美国乔治城大学历史系教授、美国国会图书馆前中文部主任的王冀,后来曾披露过张学良在20世纪90年代初未能回大陆的内幕。原来早在1991年春节前,王冀在华盛顿接到张学良从台北打来的电话,要他马上到台北一趟。第二天王赶到台北,张学良对他说,我想在有生之年回大陆看看,但还有一些顾虑,一是不知道大陆领导人会不会欢迎他?二是怕国民党不放行。张学良被囚禁50多年后,是李登辉上台才解除禁令,恢复了他的自由,为此张学良很感激李登辉,但去大陆的事,张学良不想事先让李登辉知道。
王冀旋即于春节前经香港前往北京沟通,随后再返回台北,他告知张学良,大陆方面对他回大陆访问非常欢迎,这让张学良心中有了底。1991年3月张学良返美,并和王冀进一步规划去大陆的计划。张学良考虑回大陆探亲至少需要4天行程,先去北京待2天,希望礼节性地会见邓小平;再回沈阳也待2天。张学良说,一定要回老家沈阳,看看父老乡亲和当年的旧部。
在美国住了两个月后,1991年6月27日张学良经夏威夷飞回台湾,静待来自大陆的邀请。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李登辉突然派人找他,二人见面后,李登辉手里拿着杨尚昆邀请张学良回大陆的函件影印本责问张学良,“你怎么可以背地里搞这种名堂,难道你还要搞个西安事变或台北事变吗?”李登辉的话说得很难听,顿时让张学良无言以对。就这样,张学良回归大陆的最好机会被无情断送了。大陆去不成,台湾也不想久留,张学良申请前往美国定居,并在夏威夷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岁月。这真是天命难违啊。
这个“神谷公园墓地”(其实墓地后面是日本人的一处寺庙),在檀香山所在瓦胡岛的东北侧,太平洋与此相邻不远。俺们的车子一直驶入墓园,在入口处办了手续(可能是需要买寺庙门票,要不进不去,但中国人没人去看寺庙),然后沿山路盘旋而上。两旁漫山坡平展碧绿的草地上,安眠着密密麻麻的逝者,每个墓地所占面积不同,基本的印记就是平嵌在碧草中的一小块大理石之类的墓碑,标记着此处长眠有一位灵魂。至于墓地大小,可能与出价有关系吧。
连续兜了两个大弯,车子停在一座小山脚下,导游指着一个东倒西歪的矮小铁栅栏说,到了,你们打开自己上去看吧。在这个铁栅门左门垛外侧的一块大理石上,刻有汉字“以马内利”四个字。当时问大家这是啥意思?谁也说不来。后来回到酒店查询,才知“以马内利”是耶稣的另一个名字,这里刻了这四个字,意思就是说“神与我们同在”。
俺上前亲手把锈迹斑斑铁栅栏上的插销拉开,第一个进入拐拐弯弯、徐徐登高的墓道,在进入陵墓前最后一堵用火山石垒砌的矮墙上,嵌着一块不大的大理石板,板上左侧有几行斑驳不清的魏碑汉字迹,仔细辨认一番,才能依稀认出是这样几行字:“復活在我 / 生命也在我 / 信我的人雖然死了 / 亦必復活 / 福音11章25節”(原文分行而无标点),这段文字用中(繁体)英两种文字镌刻在这块大理石上。
转过这堵矮墙,迎面便是张学良赵一荻合葬墓。墓体为长方体,四周与顶部均以十几厘米厚的酱灰色大理石板包裹覆盖,正面内嵌式墓碑为黑色大理石,左右分别竖刻着张学良、赵一荻姓名,两姓名之间刻有一正圆变形“张”字,中文姓名的下端,分别是墓主各自的英文名及生卒年代。墓顶覆盖的大理石前端,再次用英文刻上“EMMANUEL”(以马内利)字样。墓前仍以大理石铺地,两条肥硕的石凳分架两旁,墓前有几捧凭吊者敬奉的略显凋残的花束,幕后是两株翠柏和几丛明黄色扶桑花。整个墓地由火山石墙围成簸箕型,在墓后火山石墙头正中,直立着一个灰白色的约一米高的十字架。
张学良安卧于此,虽远离故国,但仍可日夜远眺浩瀚太平洋西岸,神游大洋彼岸的故乡。何况还有痴情的赵四小姐作伴,凭吊者也络绎不绝,并非孤魂在外无人祭奠,也不枉一世英名了。
凭吊故去英灵,不免思絮乱飞。你说当年这张将军,大陆称其“民族英雄,千古功臣”。台湾蒋家则视为“党国千古罪人”。缘何?说白了就是做事后果究竟对谁有利的问题。想当年日寇铁蹄在东三省肆意践踏,老蒋却讲“攘外必先安内”,安啥內?不就是要剿灭不断坐大的共产党吗?张学良从民族大义出发,同时也为了洗刷自己“不抵抗将军”的污名,在西安抓了老蒋,迫其与共产党讲和,枪口一致对外打日本,这等于救我党于水火,帮了共产党的大忙。红军顷刻改编为八路军,在阎锡山的协助下,到山西划了三片地方建立三大根据地,我党才就此“从胜利走向胜利”,你说我党不谢张学良谢谁啊?他不是民族英雄谁是啊?
(本部分文字参考了乔磊的博客文章《张学良在夏威夷的最后岁月》)
夏威夷果和菠萝园的美味
离开神谷陵园,俺们的车子沿着海岸公路继续向西北方向疾驰,中途没停车绕行了一个摩门教的基地,建筑豪华,气势非凡。然后又来到一个农场,品尝这里种植生产的咖啡和夏威夷果,俺觉得人家咖啡也好喝,夏威夷果也好吃(生、熟、甜、咸都好吃),咖啡连喝两杯但没买,夏威夷果则买了两包,因为感到比较稀罕。不过后来意识到了,咱们国内饭店不是有一个菜叫西芹夏果吗?感情这夏威夷果就是咱们说的夏果啊。
俺们随后来到瓦胡岛北部的WAIMEA湾,这是很有名的一个冲浪基地,海湾洋面常会出现成排大浪,吸引世界顶级冲浪选手来此参赛较量,有一年的大浪甚至高达15米,附近公路竟然因此而拥挤不堪。据说一般来讲,海浪超过6米即可举办赛事。不过这些对俺们这些远离大海的人来说无异于鸡讲鸭事。
下午最后一个项目是参访一家菠萝园。这个菠萝园就建在公路边,巨大的停车场意味着这里是个客流量不小的景点。菠萝园的购物店也够大,里面以菠萝为原料制作的各种食品简直难以计数,导游推荐俺们一定要尝尝这里风味独特的菠萝冰激凌。俺和老婆子真的合买了一个品尝了,口味确实不错。
菠萝园园区很大,要想去看看步行太费劲,需要花钱乘坐他们的小火车。在车站入口买票,进入站区登上小火车,小火车就会把你载往一望无际的菠萝园。可能是季节的原因,成熟的菠萝没多少,园区显得有点荒芜,小火车转了一圈其实也没多大看头,天边的日头就开始坠落,离山头越来越近了。但不管怎么样,菠萝食品总得买点吧?急急忙忙选了几包菠萝糖啊啥的,随即奔向停车场,居然满车人都到了,就等俺俩。
下午行驶里程也不是太远,但气候千变万化,一会儿阳光普照,一会儿疾风骤雨。待俺们离开菠萝园回返檀香山市区,虽日坠西山,但天光明媚,空气爽朗无比。回到市区,车子把俺们拉到一个中餐馆吃自助(费用已包)。饭菜意外的丰盛,各种水果新鲜而甘甜,主食多种多样,最后还给端来饺子。老板说过年了,恭喜发财,大家岁岁平安喔。
结束一天的奔波,不是太累。回到酒店稍事休息,便和老婆子上街,看有啥好买的,结果转半天没花一分钱就又回来了,不是不想买,是东西太贵,况且有些东西回到洛杉矶也可以买得到,何必在此充冤大头呢?
1月30日(农历腊月三十)星期四
学会了老美的一根筋?
早上起床再到那家不太远的中餐馆吃自助,价格比上次便宜了一块钱,老板说欢迎俺们再来,俺们说一定来一定来。饭后时间尚宽裕,完全可以放轻松,慢慢来,溜溜达达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10点整车子过来送俺们到机场。这个酒店还住了大陆杭州一家三口,这几天多在一起活动,彼此也算熟了。他们今天也要去洛杉矶,但航班跟俺们不一样,起飞时间仅差7分钟。
既然如此,俺们完全可以坐一辆车去机场。但跟导游提议后,对方说那不行,都要统一调度,要不就乱了,你们还是等下一辆车子来送。这就有点太机械了,航班就差7分钟,一辆车送机场,各乘各的航班离港,谁会计较那早到或迟到7分钟啊?连客人都替他们这么想,他们反而认为不行,这可真有点一根筋了,俺真怀疑他们公司是不是国有的,私营公司会这么死板吗?
还好,最终车子来了之后,还是采纳了俺们的合理化意见,司机打电话没让另一辆车子来,他也认为完全可以派一辆车子送俺们两个家庭到机场。这下子俺可放心了,为啥?主要是能有人帮俺们换登机牌啦!杭州这家子的女儿初通英语,帮俺们换登机牌(这里的机场工作人员也不管这事,要旅客自己在机场电脑上操作)绰绰有余,哈哈!
车子载了俺们两家5人到机场,车子就返回了。杭州朋友先帮俺们在偌大的机场出发处转来转去找到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柜台,在电脑操作台前扫描了俺和老婆子的护照,电脑屏幕就自动显现俺们的信息,核对无误后再打印出登机牌。把俺们俩的登机手续办好,他们一家子才前往别处,去寻找他们所乘的航空公司的柜台。俺和老婆子紧盯着登机牌上的相关信息,走了很长路才找到登机口,这下子就完全放下心来,就等着登机踏上归家之途了。
午后一时,俺们所乘坐的美国联合航空公司UA1221航班腾空而起,飞离夏威夷群岛火奴鲁鲁(檀香山)国际机场,向东方飞去。
布鲁斯不认识姥姥了?
6个小时之后,俺们降落到洛杉矶国际机场,女儿和女婿带着艾妮卡、克丽丝达和布鲁斯一家5口一起到机场迎接俺们。俺们离开女儿家仅仅5天,但感觉好像分别了很长时间,初见面,布鲁斯居然愣愣地看了俺们数秒钟,才好像终于认出来似的过来和俺们拥抱。此时,正是洛杉矶(美国西部)时间的大年三十晚上近9点。而在国内,则是马年大年初一午后1点了,性急点儿的人家,饭桌上紫铜火锅里的烧猪肉冻豆腐萝卜丸子正烩得嗤嗤乱颤,锅里的羊肉豆芽馅儿饺子也都该煮熟了吧?
(2014-02-08 凌晨整理于美国洛杉矶阿凯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