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 罕----小 说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1-12-18 22:21:00 / 个人分类:文学天地

   西关村的稀罕出生在1961年的冬天。那年一个村就生了稀罕一个人,正好这小子又姓稀,全村人自觉不自觉地就叫他稀罕。

    稀罕的出生曾令全村人咂舌:饭都吃不上的年代,还能干那事,居然还能生出孩子来,真厉害。为此,稀罕的爹走路时的姿势也显得优美了好些,腰板也显得直溜了许多。稀罕的爹娘成亲好几年也没怀上孩子,偏在那时生了稀罕,在全村人的夸奖声中的以后,竟然再没生出个只男半女来,一辈子就生了稀罕这么一个儿子。

   那时的村里人最当紧的就是自己的饭怎么吃,很难顾及别人是怎么生活的,所以,稀罕的成长过程对村里人来说也都没有多深的印象。 

   稀罕曾上过几年学,再大些的时候去了县城里的大粪场拉大粪,并且转为正式工,一条街上的厕所都有他负责。稀罕很尽力,每天天亮前他就会将一条街的厕所清理干净,并送到大粪处理站,然后回到大粪场给他的同行们做饭吃,同行们都说稀罕做的饭好吃。稀罕看着拉完大粪回来的工友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做的饭,就像自己发了奖金一样的高兴,同时对提高稀罕做饭的积极性也是个莫大的激励。几年下来,稀罕慢慢地成了没有职称的厨师。

   随着城市的改造开发建设,居民的居住条件由平房改住了楼房,稀罕拉大粪的车子也闲置起来,刚到四十岁的稀罕办理了内退手续,每月领取几百元的退休金回到家里。

   稀罕居住的西关村本没有多少土地,妻子平时干些另活,两个孩子在校读书,几百块钱禁不起怎么花消的。村头一块土地正要搞房地产开发,稀罕找到包工头问有没有他能干的活。包工头说缺个做饭的,你如果会做饭可以过来。稀罕连一个月给多少钱都没问,便一口答应下了来。

   做饭对稀罕来说也不是外行,看到民工们炭灰般的肤色和烈日下流淌的汗水,稀罕总想为他们做些可口的饭菜,开饭时民工狼吞虎咽的情景总使稀罕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稀罕每天早早地到工地烧好开水,再把开水冷凉提到工地上,然后买菜烧饭。

   民工们都说稀罕做得饭特别好吃。有时大家围在一起吃饭,问是不是哪个厨师学校专门进修过的,稀罕说不是,问他原来在哪儿工作,稀罕总是笑笑,却避而不答。

   稀罕的儿子期终考试得了个第一名,稀罕怎么也掩饰不住高兴的心情,他今天有些喜形于色了。上街买菜时,吹着口哨,昂着头,车子也骑的比往日快了许多。猛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名在丈夫的陪同下遛弯的孕妇被稀罕撞了个趔趄,稀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孕妇的丈夫一边搀扶妻子问没事吧?没事吧?一边怒视着稀罕,嘴里还不住地嘟噜着你赔,你赔。稀罕赶紧扔下车也去帮着搀扶孕妇,一边答应着我赔,我赔。孕妇站稳了脚跟,说着没事,没事。丈夫好象愧疚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对着稀罕大声地说你赔,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稀罕轻声地答应着我赔你的孩子,我赔你的孩子。稀罕与孕妇的丈夫四目相对忽然意识到俩人的失言,不好意识地搀扶着妻子走了,什么也没让稀罕赔。

    吃饭的时候,稀罕已经平静下来,并向民工们讲述路遇。民工们问稀罕他们真的没让你赔?稀罕说那男人让我赔他孩子,后来什么也没让我赔就走了。稀罕说着,和民工们嬉笑着。有个民工无意中问了一句:你原来干啥?咋做的饭这么好吃?稀罕随口答到:我原来在大粪场,掏大粪。大家同时放下了碗筷,惊诧地看着稀罕,而后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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