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杨绛《百岁感言》

帖子引起的怀念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09-21 13:14:00 / 个人分类:生活历程

帖子引起的怀念

陶立璠

 

       几年前,不知在哪个论坛上看到一个帖子,是名叫“三十年代”的网民(姑且这样讲,也许是圈内的学者)贴的,帖子的题目是《我抄了罗致平的家》,情急之下想起文革时期的红卫兵来,跟帖进去才恍然大悟,抄家者说“大家不要误会,不是抄他们别的东西,是书。老先生一个月之前去世了,孩子远在外地,不能来照顾这批书,而且这些书跟孩子们的专业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在选择了一些留做纪念之后,又给了老先生生前所在单位的图书馆一批,余下的,就出让了。有幸,让我们赶上这一拨了。周一去的,折腾了大半天,干到晚上11点,拉回来一车书,有不到4000本,反正是家里不要的,带字的纸片,都被我拿回来了。”又说“以前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我觉得跟抄家的感觉差不多,一个人,一辈子的藏书,就这样离开了它的栖息地。”接着介绍了先生的生平“罗致平:1911年生,2005年在广州去世。又名叔于田、鹿湖春。原籍广东龙川,生于英属北婆罗洲(今马来西亚)。早年就读于广州河南白鹤洞协和神科大学。1935年赴日本东京立教大学大学院攻读西洋史学史。回国后,先后在香港沙田宗教研究院、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广东省法商学院、珠海大学、文化学院、中南民族学院、国家民委参事室、中央民族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等处任教授、参事、研究员,并担任中国世界民族研究会顾问,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中国民族史研究会顾问等。研究领域广阔,涉及民族学、宗教学、民俗学、社会学等学科,著译有《中亚突厥史十二讲》、《民俗学史略》、《社会主义民族的产生和发展》、《法律民俗学》等。”

        这勾起我许多回忆,记得也是在网上看到一则罗致平先生签名赠书出售的消息,其中有一本竟然是我签名送给罗先生的《民俗学概论》,不禁怅然。一代大学者,身前爱书如命,而身后之物确是如此下场。又想起八十年代在民族大学家属院一间平房里见到罗先生以及送书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中国民俗学会成立时罗致平先生当选为学会的副理事长,因为他住在民族大学,学会有什么事,钟老都是让我转达。罗先生对我们这些学界后生总是和蔼可亲,热情接待,有时还免不了享受一次亲手调制的广东茶。平时散步或上下班也总是会碰上罗先生,他也总是停下步来,笑眯眯地询问些学会活动的信息,不住的点头,表现出很满足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学会由钟老撑大旗,一切都可以放心。

        罗先生的晚年实际上是过着一种候鸟式的生活。冬天南下广州去他女儿家,躲避北京的严冬;夏天又回到北京,躲避广州的酷暑。所以错过时令是很难见到他的,就连他2005年在广州去世的消息,我们也是很晚才知道的,未免留下许多遗憾。

        罗先生的性格很内向,默默无闻,但治学严谨,一向关心中国民俗学事业的发展。他是1979年七教授关于《建立民俗学及有关研究机构的倡议书》的发起人之一。学会成立时当选为副理事长,参与了学会最初的建设。1983年学会举办民俗学和民间文学讲习班时,他授课的题目是《法律民俗学》,讲民间习惯法(不成文法)与法律的关系,给学员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随着学会的发展,罗先生由副理事长变为顾问,他是不是有失落感,我不得而知,再见到老先生时,虽然他年届90高龄,还是不忘学会的事,仍然是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询问。此时我虽然是学会的副理事长了,却讲不出什么,但还是被他的精神所感动。

        钟老在世时经常教导我们,从事民俗学要淡泊名利,名利是一种拖累。做到这一点非常不易。罗先生做到了。这就是老一辈民俗学家留给我们的最重要的遗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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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 怀念 罗致平 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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