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杨绛《百岁感言》

职业哭丧人的悲喜舞台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8-06 11:31:02 / 个人分类:书签

职业哭丧人的悲喜舞台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21日11:20 大众网-齐鲁晚报
  
  胡兴莲哭丧时,常有下跪、匍匐甚至爬向灵前等动作,增强现场效果。

  胡兴莲52岁了,被认为是重庆十大哭丧人之一,曾接受过新加坡电视台等媒体采访。

  现在的胡兴莲,已不单单是一个哭丧人。她是一个乐队的老板,乐队主要参与红白喜事,间或参与商业演出。

  在重庆,人们把在丧礼上的演出称作“唱板板”,称这个行业为“板界”。胡兴莲踏入板界14年了,做职业哭丧人也有7年。

  据胡兴莲粗略估算,重庆现在有将近2000个这样的乐队,几乎每个乐队都有哭丧人。

  演 出

  念祭文的过程中,胡兴莲有时会凄厉地喊一声“爹”或“娘”,让亲属进入悲戚的氛围

  7月7日晚,重庆市江北区白云村一个小区里,一位老人的丧礼在举行。晚上7点,胡兴莲和乐队的人到了灵堂。

  仪式开始前胡兴莲详细问了家属关于逝者的一些情况,这是她的固定功课,接着开始化妆。

  晚7点半,胡兴莲在灵堂召集逝者亲属,开始念祭文。念祭文需要语气悲伤,声调抑扬顿挫。胡兴莲念祭文时,有时会凄厉地喊一声“爹”或“娘”。这个时候,跪在灵前的丧家会开始哭泣。

  念完祭文,便是哭丧,是以哭泣的声音唱,伴着哀伤的音乐。胡兴莲说,这个环节主要是营造悲伤氛围,带动家属通过哭泣释放悲痛。

  胡兴莲说,在农村哭丧时比较多。从影像资料看,哭丧时,胡兴莲有时哭喊,有时掩面而泣,有时匍匐在地爬向灵前,表情悲痛。有的丧礼上,她边哭边爬行几米。

  这往往让现场的人唏嘘动容。她哭丧的过程中,逝者亲属有的会呜咽,有的泪流满面。

  哭丧结束后,是丧礼演出的第二部分。胡兴莲说,丧礼演出一般是先悲后喜,通过哭释放悲伤,再通过小品、唱歌等方式,让丧家暂时忘却忧伤。

  曾经,这部分的演出是唢呐、板鼓以及川剧,到如今则发展为唱歌、小品甚至魔术表演。

  收 入

  除了收取一定演出费用,丧礼演出结束后,点歌环节会给乐队带来收入

  7月7日晚的丧礼开始前,丧家把费用给了胡兴莲,这晚的费用是200元,扣掉中介费70元,乐队六人得130元。

  中介费是给花圈店的,胡兴莲现在的生意,多来源于花圈店。

  除了演出费,哭丧人还会得到小费。在重庆,一般是哭丧仪式行将结束时,丧家挽起哭丧人,送上花束,小费夹在花束里。在成都,则是哭丧过程中将小红包放在哭丧人身边。

  胡兴莲说,小费差别很大,从一两元到几百元不等。

  重庆DV爱好者朱毅力曾用近三年时间拍摄纪录片《职业哭丧人》,他介绍,多数哭丧人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七八百元。

  7月7日晚,丧礼演出结束后,是观众点歌环节。胡兴莲换了花衣服,与演员们在台上又唱又跳,台下观者不时叫好。

  这是乐队的创收环节,点歌20元一首。

  据介绍,重庆的乐队,主要靠点歌赚钱。成都的乐队则靠演出费为主。据成都双流县一个乐队的组织者张建介绍,演出费一般一场一两千元,主要看乐队的水平和名气,高的也有上万的。

  张建跟妻子金国荣共同组织乐队,妻子是乐队的哭丧人(成都方言为“吹吹儿”)。他说他们每月收入大概两千元。

  当晚,胡兴莲的乐队点歌收了700元。每个队员110元,除去开销,她自己剩了130元。

  入 行

  离了婚,一个人照顾父母和儿子,胡兴莲做营业员的收入无法支撑,她开始兼职“唱板板”

  胡兴莲回到家已是深夜,她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说这种表演太伤身心,表演哭丧的时候,“手脚经常抽搐,心里疼,两眼发黑”。 哭丧也带来了后遗症,胡兴莲说一年多来手不时地发麻。

  不过,胡兴莲已习惯了这样的表演,她自己统计,已为4000多名逝者哭丧。她现在哭丧时不再流泪,而是用声音和表情来完成。

  胡兴莲说,对于哭丧人,哭腔、掩面、跪地,都是增加表演效果的技巧。

  这些,都是她进入板界以后总结出来的。

  她曾是一名百货公司的营业员。1995年,她离了婚,要照顾上大学的儿子和患病的父母。当时每月工资200多元。她白天做营业员,晚上去餐馆端盘子。

  “我平时比较活跃,喜欢唱唱跳跳。”胡兴莲说,有次同事叫她去丧礼上唱歌,她去唱了三首,得了20元报酬。

  20元,她有些动心。她对领队说:“你们觉得我行,就再联系我。”之后她开始兼职唱板板。

  2003年,胡兴莲下岗了,之后她正式踏入板界,成为一名职业哭丧人。“当时我别无选择,只能做这个。”

  乐队晚上做丧事,白天有时还接喜事。这需要快速的角色转换。哭丧时流泪哀泣,哭完之后,转脸便要调整情绪,进入下一个表演状态,很可能是逗人笑的小品。“从哭到笑,就像川剧的变脸”。

  胡兴莲说,因高强度工作转换,哭丧人很容易犯错。比如,在喜事上脱口而出“请新人入灵堂”。说错了话,不但不会收到钱,还会挨一顿打。

  除了哭丧,胡兴莲也学习乐队的其他项目。后来她能够做歌手、主持人、小品演员,有时甚至能充当鼓手。

  她在圈里出名后,有人专门请她哭丧。她说,最远她被请去过山西哭丧,被四辆奔驰车接去。

  生 活

  有一次到电视台做节目,嘉宾说她赚死人钱,为了钱放弃尊严,胡兴莲尴尬不已

  在很多年里,胡兴莲一个人住,她养了宠物狗陪着自己。她说最难受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家后的孤独。她每天都将自己累得精疲力竭,回家什么都不想,倒头就睡。

  胡兴莲说,时常能感受到别人眼光的异样,“那种眼神,远远地看着你就绕着走。虽然不说什么,但能明显地感觉到。”

  2006年,有电视台邀请胡兴莲做一期对话节目。有嘉宾认为她是在赚死人钱,认为她是为了钱放弃了尊严,并且在宣扬封建习俗

  那个现场,令她尴尬不已,她至今不愿回忆。

  张建和金国荣说,做这行,难免让人有些忌讳。他们在聚会的时候,经常是朋友过来打了招呼,马上找借口走开了。“我知道他们不想挨着我们坐。”

  据介绍,职业哭丧人多为女性,她们的丈夫多是同行。

  “别人看不起,我们自己要看得起自己。”金国荣说,“我们出去表演,都称各自老师。比如主持人会说,有请某老师表演节目。”

  胡兴莲觉得,只要丧家认可,只要能赚钱养家,自己就是成功者,“其他的不在乎”。

  未 来

  随着竞争激烈和行业规范,胡兴莲觉得市场越来越不好做了,她有点担心以后

  胡兴莲的母亲有冠心病,许多年来靠她照顾。母亲说,女儿的工作很不容易。她走在外面,有人夸胡兴莲唱得好,她会感到自豪。

  2008年,胡兴莲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把母亲接来一起住。

  朱毅力介绍,胡兴莲是哭丧人里的佼佼者,她名气大,被媒体关注,她把这些报道剪下来,放在节目单的首页做宣传,有时一个月收入万元。

  不过,胡兴莲说没有那么高,也就五六千。她说自己买不起养老保险,补交不起医保。

  胡兴莲其实有些担心以后的生活,她觉得市场越来越不好做了。

  据介绍,川渝两地板界蓬勃发展,是在1995年前后。1992年,重庆市区开始禁放鞭炮,民间办丧事缺少了重要的“仪式感”,这间接推动了板界的发展。重庆当地媒体称,板界鼎盛时期全行业近十万人。

  到2002年,重庆市出台了《重庆市殡葬事务管理办法》,不允许乐队在主城区演出。城区的丧礼在每个区设立的安乐堂举行。胡兴莲说这对板界影响很大,有的乐队因此解散了。此后,板界向城乡接合部或乡村倾斜,更加边缘化。2004年,胡兴莲想与安乐堂合作,她拿着纪录片和报道去毛遂自荐。要交12万元押金,她说拿不出“只能放弃了”。

  胡兴莲说以往一个月有30场演出,现在20场左右。

  她与金国荣他们共同的压力,不仅是市场的缩小,还有不断进入这个行业的能歌善舞的人群。

  她们都说,曾想过改行,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据《新京报》)

  替人哭丧,赚取一定报酬——随着电视剧《手机》热播,里面的哭丧人路之信,引发了人们对哭丧者的关注。

  事实上,哭丧人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因其特殊性而“低调”地存在。在重庆、成都两地,哭丧人与他们所在特殊乐队,在过去十多年中已职业化发展和形成了一个竞争的市场。

TAG: 舞台 职业 悲喜 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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