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与找乐（2）：人的腐败

 发呆与找乐（2）：人的腐败

                        王宪昭

北京的北风一天天多起来。其实和华北的其他地区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因为这里的楼又多又高，显得风有些张狂，扒在窗子上嗷嗷地叫。让人心烦。

沏好的茶水热了又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又好像是失眠。希望窗外那几个陌生的小孩再一次光顾窗前，但这是奢望，他们都被关到教室里去了……人还需照样发呆，找乐，琢磨人。发呆没发完，找乐找不到的时候，也许会生出一些苦恼来。也好，悲剧比喜剧更能引起人的悲壮美和深刻思考。如古希腊戏剧家索福克勒斯等人的作品就是证明。

毫无疑问，世界上能乐的事很多。比如某某卫视台那一大帮咿咿呀呀的靓靓和倩倩，天天像喝了傻老婆尿似地，乐呵呵地笑，虽不知何乐之有，但却天天拥有。大多数人却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为了那些可怜的囊中之物，为了意念中等待的戈多，比蚂蚁还碌碌，简直就是小河将干时，一条条上下翻身的鱼。永没有闭眼的时候。

但我不想说这些。因为人有时应该超越自我，由个体的人、上升到群体的人，然后再升华到社会的人，这就是马克思说的抽象的人。只有你站到抽象的人的角度上，才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当然，一览众山小不是让看不起人。因为深知，站在山下的人和站在山顶上的人互相看的话，都同样渺小。

这样话就好说了。首先声明：题目中所说的“人的腐败”，不是说谁谁谁被抓了。那是检察院和公安局的事。这里说的是“抽象的人”。抽象也是具体事物概括的结果。所以还要落实到生活具体的事上。即琢磨人。

琢磨人，也不是说要考虑东家长西家短的陈谷子烂芝麻之类。而是人怎样才能成为“纯粹的人”。比如有的国家比别人强一点，就想搞点联合演习吓唬吓唬其他国家，觉得自己的高科技老高了，就在钓鱼岛附近部署军事基地……小孩的把戏。但很多坏事都是这些无知而无畏的小孩子引起的。应该密切关注。但这些还算不上“人的腐败”，往大里说，也不过是这些人病毒基因短时间发作而已。早晚有玩完的时候。

那人的腐败是什么？说小也很小。就是前几天在大街上骑车子的时候，发现汽车比自行车还多，条条长龙威武壮观。去饭店里吃饭，人们不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且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见过面没见过面的动植物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人真是幸福啊！万物之灵长，地球之主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谁就吃谁。

人的腐败恰恰源于这种对物质享受的贪欲。虽然都知道无论多么高贵的人，都无非晚上只需要一张床，但水床、点床、按摩床，即使放在总统套房里面，该怎么睡不着照样怎么睡不着。人有一个再大的胃，即使是在美国加州创吉尼斯比吃大赛的冠军，也只不过吃掉十几斤东东罢了。

从街上的汽车、夜间的长明灯、旋转的空调……我们完全有理由判断，大街小巷天天都在燃烧石油、煤、水电，在新能源没有制造出来之前，这些东西都会完蛋的。所以我们在贪图享受的时候，我的孙子早就没有遗产可继，也许有一点假冒伪劣的文化遗产，但也不能当饭吃。现在似乎有个风气，就是对物质过分关注和攀比。比如，什么指数，什么政绩，什么产值，这里面有一个强大而复杂的链条，短期的追逐会带来难于补偿的代价。如小煤矿因为开采干枯了，要是再想造出一个煤矿来，这是八辈祖宗也干不了的事。时间具有一维性，好像是我这辈子过去了，管它杞人忧天。这就是一个问题了。如果人人都这样想，还不如多造几个原子弹，一块死了痛快！人类的腐败恰恰会出在对物质的过分追求上。有时像得了不疼不痒的重病，而自己不愿意治。由于高科技实在是高，所以一切都在令人难以想象的快车道上，以前千万年才会使用语言，几千年前才出现文字，一千多年才出现活字的印刷，到现在一个人手里拿的电玩中什么都有了，什么都知道了，就连爪哇岛上谁放了一个屁，都有人报道。当信息垃圾像天上的蝗虫一样劈头盖脸涌过来时，人是迎刃而上还是落荒狂逃，累还是不累？生活看起来，好似搞的很充实，很紧张，其实，本质上却是在干这些不该知道而知道，不该关心而关心的事。

反正一个生命就是那么百十年，过去了就不能再回来，跑的那么快，争的那么多，到底想干什么？找死啊？有时效率是非常重要的，那么放在宇宙和整个人类的进程中，似乎更应该注重计划和节奏。人缺少了必要的反思，缺少了对自身需求的控制，结果是可怕的。

所以现在一些国家就像红了眼的怪兽，想把他人的资源纳入自己囊中，也就顾不得要脸不要脸了，什么国际公约、宪法，哈哈，那是逗你们玩的。

我想，一个真正的人类文明，不能单单看物质，就像大学的优劣不是看有多大面积，多少大楼，而是更应该看有大少大师或大智如愚者。人，都有若干需求层次，最低的是衣食住行，再再高一点，就是安全、爱、荣誉方面的需求，最后，更高的才是人类的文明需求，这个对文明的需求，才是永远引领人类艰难行进的明灯。如果光注重买汽车，而不考虑堵车，真不如回归到大森林里去吃野果痛快。

所以人对物质的贪心少一点，心中的灯就会亮一些。谁去为这盏灯不断添油呢？也许一些宣传媒介和搞点社会科学的人能做点什么吧。说到底，研究经济的，政治的、法律的、历史的、文学的、等等，等等，最终目的还不是一个“人”？把人的精神搞好了，必然会多一份和谐。

                               写于临风寒舍

                                2010/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