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神话（6）：《人的来历》

人的来历
满族

很久以前，在一座高山底下，住着姐弟俩。姐姐叫鹗云，弟弟叫兜。他们没有阿玛（满语，爸爸），靠打柴养活家中的老讷讷（满语，妈妈。）。
有一天，鹗云格格和兜上山打柴，响午累了，倚在一个石头狮子身旁睡着了。石头狮子吃掉她的干粮。一连多少天都是这样。又一天晌午，姐弟俩在睡梦中，石头狮子对他俩说：“快醒醒，快醒醒，要天塌地陷了。”姐弟俩醒来跑回家告诉讷讷，讷讷说以为然。
姐姐收拾衣物，弟弟装种子，讷讷抓鸡抓鸭。姐姐想告诉村民们。村民们不相信，都笑她是个傻子。他们来到石头狮子的身前，石头狮子张开大嘴，说：“进来吧！”鹗云格格领着鸟、兽、禽类，走进狮子嘴里，兜扛着种子、粮食也走进去了。讷讷把鸡、鸭、鹅、狗一个一个地往里扔，扔完还没等进去，石头狮子把嘴闭上了。讷讷没有进到狮子肚里。
鹗云格格和兜有了吃的，在石头狮子肚子里呆了七天七宿，狮子又把嘴张开了。飞禽走兽见到光亮，飞的飞，跳的跳，一阵工夫都出去了。鹗云格格和兜把剩下的种子背出来，到外边一看，山下的村庄、房子、人和牲畜都没了，山上的花草树木也绝迹了，只剩下一些大岩石。他们俩拿出种子分给飞鸟走兽一些，让它们撒到人到不了的高山里，又把剩下的种子撒在大地。
可惜天底下只剩下鹗云格格和兜两个人了。姐姐犯愁无后代，弟弟提出配成夫妻的请求。姐姐说：“我拿根针，在这座高山顶上等着，你拿根红线在对面那个山头，你要是能把红线纫上，咱俩就配成夫妻。”正当兜发愁的时候，蚂蚁、蜜蜂、小鸟过来帮忙扯上红线穿了针。姐姐看红线纫上了，又对弟弟提出滚山上的一盘磨，如果两扇合在一起，才能配成夫妻。弟弟听了姐姐的话又难住了。这时山上的狼虫虎豹来帮忙，把弟弟的那扇石磨圈起来稳稳当当放在了鹗云格格那扇石磨顶上。姐姐终于松了口说“就照天意行事吧。”
姐弟俩成亲后，鹗云格格生了十个孩子，世上的人还是太少，一合计干脆用泥捏了好几百个泥人。人多了记不住，就按着人的模样安排了姓氏。泥人做好了，放在院子里晒。有一天忽然下了大雨，俩人一看不好，急忙往家拾掇。雨急抢得快，有的泥人鼻子、眼睛、耳朵碰坏了，有的胳膊、腿撞断了。从那时候起，天下便有了残疾人。现在世上的人，就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


王宪昭据《中国民间故事集成》（辽宁卷）文本缩写
2010/7/12

【说几句】
关于姐弟结婚是兄妹婚的一种特殊形式。该神话不是洪水型人类再生而设计成天塌地陷的背景，符合东北地区的实际，但也有少数神话是以洪水为背景的情况。是流传使然，还是那里更早的时候发过洪水，不得而知。但考古专家说，东北地区在遥远的时代曾经有过大洪水，有许多热带动物的化石为证。诚如此，神话在流传中的变异可见一斑。
至于姐弟结婚后，嫌生孩子太少且慢变成黄泥造人的情况，在绝对多数民族中都有。不是什么稀罕事。要找点稀罕的，就是那些不信预言的村民，死不足惜，而为什么要特别交代姐弟俩那个像明白二大娘一样的“老讷讷”，已经到了狮子的嘴边，也不让她爬进去，是对老人的禁忌还是另有意图？这里面有些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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