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女子14岁当上童养媳 不堪折磨打死丈夫

东方网-社会新闻2005年3月7日

在“三八”国际妇女节的前一天，编发这样一条稿件，令人心情沉重。尽管200位村民具名联保，但蒙昧的黄尧珍仍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在这个14岁就作了“童养媳”的村妇心中，杀人的动机仅仅是为了“出口气”、“不被打”，这让我们遗憾地看到，尽管社会各界历年来为消除“家庭暴力”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这个毒瘤仍旧顽恶。而在都市、在乡村，妇女是一贯受压抑的弱势，一旦以暴力的形式释放，所造成的，将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现实悲剧。
　　她14岁就当上了别人的媳妇，34年来不断遭受丈夫的折磨，因实在不能忍受丈夫的毒打，48岁的黄尧珍把丈夫杨际发打死了。
　　
　　苦命媳妇受折磨
　　
　　渝北区王家镇乌牛村是一个离主城并不遥远的山村，黄尧珍就住在这里。黄尧珍是个童养媳，14岁就进了杨际发的家门，先后生过4个孩子。一个女儿夭折后，黄剩下了3个智障儿。
　　据村里人讲，打从进了杨家门，黄尧珍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因为杨际发又懒又恶，还是个酒鬼，只知向黄尧珍伸手要钱，一天拿不到钱，就要打人。
　　卫生所的医生介绍，黄尧珍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做计划生育手术，刚下手术台，护士端的开水太烫，黄尧珍想凉会再喝，但杨际发马上端过去喝了个精光，还大骂黄尧珍。
　　村里调解员阙兴国说，2003年下半年的一天，黄尧珍从外面卖完劳力回家，刚进门，喝着酒的杨际发要黄把钱交出来，嘴里还骂着“烂货偷男人”之类的话，边说边动手，一拳打下去，正中黄尧珍的嘴部。顿时，黄尧珍满口鲜血，门牙和着血吐了出来。但杨际发并没停手，还把黄尧珍打出了家门。
　　去年2月的一天，因为黄尧珍逆了杨际发的意，杨际发关上门毒打黄尧珍，用脚猛踩黄的肚子。第2天，黄尧珍上街看医生，杨际发大骂给黄看胸口的医生与黄有不正当关系，追着医生要打要杀，吓得从此没人敢给黄尧珍看病。

忍无可忍杀了人
　　
　　2004年11月23日晚，黄尧珍给人挖完红薯回家，又无缘无故遭到杨际发的毒打。喝了酒的杨际发一手按住黄尧珍，一手死掐黄的脖子。
　　黄开始翻白眼，她只能向3个傻儿子求救。3个儿子都很听妈的话，二儿子力气最大，抱起杨际发的腰拖到一边，杨际发手打脚蹬，拼命反抗，还不断威胁要杀死他们。黄尧珍拿起铁叉，和其他两个儿子一起朝杨的头部猛击，直到杨的嘴里没了骂声。
　　
　　200村民齐求情
   随后，黄尧珍和3个儿子一起找到阙兴国，阙在黄的屋门口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低头一看，杨际发已经死了。事发后，黄尧珍主动向村委会投案，承认杀了人。次日，因涉嫌故意杀人，黄尧珍被渝北区公安分局刑事拘留。村支书丁长合说，听到黄尧珍被抓，村里近200人写了联名信，向有关部门求情，希望从轻发落黄尧珍。
　　该案于上周在市一中院开庭审理，黄尧珍当庭认了罪。“我被他打惨了，这口气我想一次把它出完。但我不晓得结果就把他打死了。”这是黄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该案将于近期宣判。村民控诉“村霸”
　　村里人都叫杨际发是“村霸”，因为杨际发是个没钱的穷光蛋，又是个欺人的恶霸。
　　
　　仗路欺人
　　
　　朱芝才和杨际发是隔壁邻居，也是最遭殃的一个人。朱家在杨家的左面，两家门前是一条公共通道。朱家的左面通道旁，是杨际发的一块包产地。霸道的杨际发不仅不准朱家人从其门前过路，还不准其经过他的包产地。为此，他用石头堵了自己门前的路，挖断了包产地旁原来2尺多宽的路。而他的包产地，却因长期无人管，野树都长了水管粗。
　　没了出路，朱家人只好在屋前用条石自搭梯坎，杨际发还是不答应，非要限制梯坎宽度，只准刚好一个人走。朱家的耕牛都过不了。就这样，杨际发还常常威胁朱芝才，要杀光他全家。其他村民就更不敢从杨际发屋门前过，怕杨际发说踩坏了他的路。
　　
　　耍赖打人
　　前年12月的一天，杨际发在街上和邻村75岁的王树云打牌，接连2次耍赖，还在牌桌上抬手给了王树云两耳光。“没人愿意和他打牌，都怕他，他整天嘴里都在说要杀人全家。”
　　
　　威胁协勤
　　
　　去年为得到挖红薯的钱，杨际发多次毒打黄尧珍。一天晚上，调解员阙兴国和一名新来的协勤去杨家调解，杨际发死活不开门。没办法，协勤说是派出所的。杨际发从猪圈屋里伸个脑袋出来，要看派出所的证件。一看是协勤，杨抓起垒猪圈墙的石头就要向协勤扔去，还说要杀光协勤全家，把协勤吓得跑到老远躲起来。
　　
　　结仇支书
　　
　　村支书丁长合更是杨际发的仇人，杨际发每见到丁书记，就是要打要杀。原因，是2000年的一天，杨际发拿刀杀黄尧珍，被及时赶到的丁书记夺下了刀，杨际发转身又拿扁担打人，被丁制服。从此，伤了面子的杨际发与丁长合“结仇”，连农业税都不缴了。
　　

打妻虐子
　黄尧珍遭受几十年的毒打，却连婚都不敢离，因为杨际发不同意。杨称，只要黄尧珍敢跑，他就要把几娘母全部杀死。黄尧珍被打怕了，她知道杨际发做得出来。
　　3个儿子是残疾人，国家有救济款，但母子3人从没有享受过，因为他们都不敢去领钱。每次杨际发领了钱，就打酒买肉回家一个人吃，3个智障儿子守在桌子边，只能留口水。杨际发连肉骨头都只扔给狗吃。尽管3个孩子是智障，但他们每人都会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对记者说：“恨杨际发”。
　　
　　并非最后解脱
　　
　　没有一个人对杨际发的死感到惋惜，也没有人为杨说一句好话，采访中，听到村民们对杨际发最多的评价，就是“丧德”、“罪该万死”，对他的死人们都说是“少了一个祸害”。村民们天真地认为，多一点人关注，也许黄尧珍就能早一点被放回来。
　　但有个村民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有被判无期徒刑，才是黄尧珍安享晚年的最好出路。”
　　法不容情，犯了重罪，黄尧珍必将受到法律的惩罚。为了家，为了儿子，黄尧珍受了大半辈子虐待，最后只能用两败俱伤的杀人来解脱。
　　黄尧珍为自己想得太少，所以选择了忍耐，这是她的悲哀，也是和她一样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们的悲哀。
　　黄尧珍和儿子们，还有她们的家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毁了。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黄尧珍怎样才能避免走上这条不归路？

（选稿:祁贺   来源:重庆晨报 作者:肖玉 周远思 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