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不孝(14):拾 葚 异 器/ 拾 遗 留 祸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3-08 20:50:43 / 个人分类:好听故事

康乾讲的故事——
拾 葚 异 器 (十四)
汉代汝南有个叫蔡顺的人,他少年丧父,对母亲极孝。当时正赶“王莽之乱”又遇到饥荒,柴米昂贵。蔡顺只得拣桑葚供母亲充饥。一天,蔡顺正在拾桑葚,正巧碰上了赤眉军。义军士兵问他,为啥把红桑葚和黑桑葚分开装在两个蒌子里?蔡顺答:“黑色桑葚成熟了,给母亲吃;红色的生涩,留给自己吃。”
赤眉军敬重他孝心,送他三斗白米,一头牛。让他带回去供奉母亲。


叶子讲的故事——
拾 遗 留 祸(十四)
拣金拣银,听说过拣祸的吗?可年届古稀的单老太太就拣了一匣精装的祸根。这是个散发着树旨芬芳的桃木匣。桃木匣甚是精美,上面镂刻着栩栩如生的花草山水和人物图案。这小匣就躺卧在路边的草丛中,有成人手掌那么大,甚是好看。单老太太一手牵着小狗黄黄,一手拉着孙子胖胖。是黄黄先发现了小匣,它用小鼻子一个劲地嗅,然后,它便支开小腿要往上撒尿。胖胖发现了,打跑了黄黄,拿起小匣在手中玩。于是黄黄就冲胖胖汪汪地叫。于是单老太太昏花的老眼就发现了木匣。单老太太把玩着木匣,觉得十分喜爱。展开木匣,里面是一块叠得平展展的黄绸子。黄绸子上用朱砂写画着一些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东西,单老太太看不懂。小孙子胖胖嚷嚷着要把小匣子拿回家去玩,可单老太太说,拾到的东西要归还失主,不能据为已有。于是祖孙俩就在附近打听失主,可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失主。于是单老太太就把小木匣拿回了家,说等胖胖上学后,装铅笔橡皮啥地用。单老太太还嘱咐胖胖,这事别跟你妈说。她知道儿媳妇是个挺咯涩的人,一个小事能给你唱出大戏。
可单老太太万没想到,自从小木匣进家,他们家就开始出现一连串的不顺。这不顺的事一个接一个出,可单老太太根本没往这木匣上想,等她往这想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小木匣拿到家的当天,儿子单当夜里做梦吓醒了。单当四十来岁的人啦,在部队当侦察兵出身,一身阳刚气,满腹龙虎胆,甭说做梦吓醒,战场上也是从死人堆里几进几出,当年在中越战争中他当侦察连长,负伤后,在敌我双方的死尸中一个人躺了三天三夜。可就是这么条铁硬的汉子,被一场梦吓得嚎啕大哭。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梦醒后明知是梦他还在哭,而且哭得更甚。同床的媳妇李娜给吓懵了,这是她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从没遇过的事。
单老太太也吓坏了,披着衣服闯进儿子房里,像儿子小时候一样,把他搂在怀里,不知所措地说:“这是咋啦?这是咋啦?做啥梦了?咋吓成这样?”
单当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脑袋埋在妈怀里嚎啕不止。许久,他止住哭声,告诉妈,自己做梦从高处掉进了黑洞里,漆黑漆黑的,吓死人啦!
单老太太听罢,生气地把儿子推开:“我当做啥梦了呢,就这也值得大哭怪嚎的?小时候做梦从高处掉下来是长个呢,你这个岁数还长啥个!掉就掉下来,哭啥呀,不就是个梦吗!”
单当惊魂未定地说:“我也是这样想啊,都这岁数了还长啥个?是不是事业上要有啥不顺呐?”
李娜突然惊呼道:“哎呀妈呀,是不是这回你要落选呐?没准这梦就是暗示呢!”
单当道:“闭上你那臭嘴!”
李娜抢白道:“其实你也害怕,不然嚎啥?”
单当不再语,沮丧地抽起烟来。
单老太太说:“你们呐!还年轻人呢,比我都迷信。尤其单当,当了半辈子兵,死都不怕,还怕丢了小官帽?!常言道,梦是心中想,我看你就是怕落选,才做这从高处掉下来的梦!就算梦成真,落选就落选,不当那个副厂长就不活啦?当兵那点勇气都哪去了?”
李娜急赤白眼地说:“妈,你说这不对,战场不怕死,那是战争逼的,现在怕落选也是逼的,金钱逼的!副厂长当不上了,没了权就没有钱赚,没有钱就难有好日子过,胖胖要上学,全家人要吃饭,咱们住的还只是一百平米的房,要改善都得需要钱,再说您吧,八十来岁的人,本该拿退休金,可你们那个单位早早就倒闭了,一个月几百元的社保费够干啥的!”
一提到这事,单老太太马上就矮了半截。单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提到老,她总是底气十足,常对儿女说,到老了我用不着你们养,有退休金,有公费医疗,有公房住,到时你们能常来看看我就行。可现在 不敢硬气了,在她差几个月就要退休的时候企业倒闭了。她拿到一笔很少的买断金,眨眼变成了社保困难户。每个月领几百元的基本生活费,虽然也有医疗保险,但不得要命的大病根本不给报销。但是人老了哪能不常有个头疼脑热?这点钱去了吃饭,平常吃点小药都不够。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跟老儿子生活在一起,因为老儿子从部队转业后,在一家国营中型企业当副厂长,各种收入多一些,而另外的一儿一女都是普通工人,没这个条件。从这个角度讲,单老太太更怕老儿子从副厂长的位子下来。
儿媳妇李娜的一席话,让单老太太无言以对,披着衣服默然地回自己房间了。
单当喝斥媳妇:“你咋跟妈说话呢!”
李娜也不让份:“我说的不是实情啊?”
单当说:“是实情也不该这么说呀!”
单老太太在门外哀叹道:“咳……别吵了,深更半夜的,睡吧!”
李娜不再吱声,单当沉闷地抽烟,可两口子都全然没了睡意。许久,李娜说:“要不明天我陪你再到太清宫爻一卦?”
单当说:“爻啥爻,我在心里自己早算了一百遍了,新调来的那两个海归博士都压在我上头,全厂职工把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呢,看来我是没戏了!”
李娜说:“政府不还有照顾军转干部的政策吗?对军人不照顾,往后谁还去打仗?!”
单当说:“还啥军转干部,都转业这么多年了!睡觉,死活由天吧!”
李娜是在部队当卫生员的,跟丈夫单当一同转业后,就在厂医院当一名护士。有丈夫这个副厂长罩着,李娜在医院里工作的也自在,有时都可以说略带张狂。要真是丈夫落选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啥处境,那个压根就反感她又不敢得罪她的院长,肯定少不了报复她。一想到这些,李娜就更害怕。她从心里反感改革,活的挺好,穷折腾啥!要不是民主选举,丈夫在副厂长的位置上干到退休是顺理成章的事,说不定还能提个一把手呢!可这一切都要泡汤了。
单当做恶梦的第二天,李娜独自来到太清宫爻了一卦。这一卦更让她陷入绝望,这是一卦下下签:事业、健康、家庭一切都预示着将走向破败和衰落。李娜不敢去想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报着一线希望,向道人寻问破解方法。道人为她做了升恕,又在她的一再要求下答应择日到家中去帮着看看风水,看是否有恶煞相冲。然而就在当天下午,恶梦就上演了。在群众选举厂领导班子的大会上,单当落选。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时。这位当了十年侦察连长的英雄,又当了四年副厂长的领导,终于重新成为了一个平头百姓。一时单当血往头上涌,胸中似爆欲裂,瞬间昏蹶过去。等他再醒来时,人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大面积脑出血,多亏抢救及时,命保住了,但人已半身不遂,眼歪嘴斜,口不能语,与植物人无异。
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比李娜想向的还要惨烈。丈夫从一个两千来人企业的副厂长,一下变为人事不省的残疾人,不但权没了利没了,连健康都没了。李娜的压力不单来至外界,还有自身的极度恐惧和自卑。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厂里的改革还在深入开展,厂领导班子民主选举后,紧接着是基层部门的优化组合。厂医院开始竞聘上岗,李娜第一轮就被筛了下来。
丈夫躺在病床上,妻子没了工作,这个家的天似乎瞬间坍塌了。尽管新的厂领导多次来到病房慰问,而且送来了救济金,可李娜因悲痛过度而近乎麻木了的神经再也激活不起来。有的厂领导提议,见于单当家的特殊情况,该把李娜的事当特例照顾 ,让她再上岗。可新上任的一把手坚持不同意。他说,改革本身就是一种悲壮之举,不能因一时的感情用事,而毁了整个改革方案。想照顾有多种方法,比如可以捐款,或者帮助她到社会上寻找更适合她的岗位再就业,决非走回头路。
此时最痛苦的莫不是单老太太,平素她虽然总教育儿子,别把官位看得太重,可真轮到儿子走到丢官卧榻的地步,她又不知所措了。老太太只能边侍候病床上的瘫儿,还要边安慰近乎神经质了的儿媳妇。
婆婆的安慰非但没有使李娜平静下来,反而却激起媳妇的情绪,她冲着婆婆暴发了:“这下好了,你儿子官没了,命都差点丢了,人成了这样,我也下岗了,往后看咱家靠啥生活!你不说别把官帽看得太重吗?如果单当还当着副厂长,医院的人敢让我下岗?这就叫墙倒众人推,骨牌效应。,保不准下步咱家还会倒啥霉呢”
说到这,李娜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象下面的祸一张嘴就能蹦出来似的。她忽然想到了前两天到太清宫爻的那个下下签的卦,想到了老道答应过几天择日来她家给看看风水,她便不顾一切地风风火火直奔太清宫。
上次给李娜解签的那个老道到黄山云游去了,一个别的道观来此求师的小道人听说了李娜的请求,很热心地就跟了过来。
来到李娜家,小道人用罗盘找方位,烧黄刀纸测吉凶。突然他说:“你家中现在藏有一煞物,正是它作祟才给家里带来了灾祸。”
一听说家中有煞物,李娜惊得目瞪口呆,她立码翻箱倒柜,让小道人寻找,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煞物。站在一旁的单老太太突然想到了前几天拣到的那个桃木小匣,忙从孙子的玩具堆中把它翻了出来。
小道人抓着小木匣连声道:“就是它!就是它!这是避邪镇宅的弃物。也就是别的人家用来镇宅避邪的符。这道符功德以满,被主人弃之,因匣中镇压的都是邪恶的祸根,现在这祸根在你们家又都释放出来了。”
听罢,李娜脸色大变,惊愕道:“这……这东西怎么能在我们家?这东西哪来的?”
单老太太也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这个是祸匣呀!要知道我说死也不能拣呐!”
李娜怒道:“你……这是你拣的?啥时的事,我咋不知道?”
单老太太:“就是……咳,我想起来了,就是单当做恶梦那天。天呐,我咋知道这是祸根呐?!”
李娜猛然醒悟道:“对了!对了!这祸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你……你说你捡啥不好,偏偏把这祸根拣回家!你这么大岁数,让我说你啥好哇!”
正说着,邻居们跑来了,告诉单老太太,她孙子单宝把邻居家孩子的眼睛用玩具剑刺伤了,看来挺重,都上医院了,弄不好会瞎,眼珠子都出来了!
祸事一连串地发生,单老太太的精神也跟李娜一样,接近崩溃了。她用鞋跟把那小木匣跺个粉碎,可无济于事,祸事还是发生了。那被伤了眼睛的孩子住进了医院,尽管花了大笔医药费,孩子的一只眼还是瞎了,单家面临巨额的赔偿费。李娜疯了,嘴里不住地嘀咕:“这是拣的祸!这是拣的祸!……”
经受不住巨大压力的单老太太胡乱地吃了一堆药,想结束生命,在医生的抢救下,她暂时脱离了危险。可哀大莫过于心死,单老太永远无法宽恕自己,她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闭着眼嘀咕:“我真浑!真浑呐!把一盒祸根拣回家,还是精装的!”
单老太出事后的第三天,太清宫的老道从黄山回来了,他风风火火来到医院,告诉单老太太:“你拣的那哪是啥祸根,是没用过的平安符。我给一个小老板写的,他给弄丢了,就又跑我这补写了一道。那天去你家胡说八道的小道人是个江湖骗子。他多次到我们观里想拜我为师,我不答应,他就死缠着。就为躲他我才去的黄山!你们可千万别信他的!”
单老太太眼睛一亮:“啥?我拣的不是祸根,是平安符?”
老道说:“没错,是平安符。那精致的桃木小匣也是从我们观里请的。”
“平安符”?单老太太长出一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可瞬间又紧锁眉头:“可我拣了平安符,咱家咋没平安?还祸事不断呢?”
老道人喃喃道:“祸者福兮也,福者祸所依,世间之事,因果相袭。这其中道理只能悟,不能解。”
老道人的话单老太似懂非懂,似明非清,可让他最弄不懂的是,这寺庙道观里咋也混进了假的?而且真的还要到处躲着他们?
单老太带着这样的疑问,躺在病床上寻思了半个月,最后还是驾鹤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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