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与肖像：语言之线

·阅读与肖像·

　　●语言之线

                                                ◎ 思玮

　　(语言如水，承诺如水，谎言如水，记忆如水，云心如水……)

　　语言之线，凌空而入，潜伏而进，思想踮着脚尖旋转无形的舞蹈，最后盘卷成一团静默，找不到语词的头尾。如果你伸手，它就消失：没有一个合适的语词。想在孤独的日子中对风独语：想说说话……虽然，只是为了倾听一种声音。而在遥远的接近中，距离是一个简单的双音节词，不经意的寒暄或是搪塞足以使这条隐隐绰绰的线裂开。

　　那伸向无限的线，那通向另一道风景中的线，那突起、渐变、转调、延宕的语言，在上升之中低回，在音顿之中牵引而出的音符，在一次次疲惫中迅疾逝过：语词无力，便找寻另一种方向内移。这轻盈易脆的线，穿过黑色的重围，冰冷地切开时空，再也没有一个语符能传输山的节奏、树的语流以及水的波影：风那静静潮响的声音。

　　折断所有伸向线的手指，等待时间的招魂。语词却想振翅，每一秒越向空中，长吁喟然之后，再次潜入思想的禁地，沉淀黑色的心宇。在不能抵达的岸上，忘却我的乳名和我种族名字的性别词缀之后，用一同音相谐的符号重又审视自己空洞的此在与虚妄的意念。

　　语言之线，潜伏而出，钻入思想的管壁，然后高高地翱翔于天宇，从黎明到子夜，冻结成冰凉的岩层，在沉寂中渐渐石化。在空漠的都市上空，思想与语词岐路而行，一无所思，一无所言……

　　1998年4月12日云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