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的“真实”？——关于维尔托夫

谁见的“真实”？——关于维尔托夫

 邓启耀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当然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眼睛。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从主位还是从客位，以理性还是感性，等等。在什么样的位置，有什么样的观看角度，就有什么样的“所见”。“见”是不同观看者在不同语境，不同时空状态和心理状态下的观看。因此，所“见”的真实是选择的真实，表达和传播的真实也是建构的真实。 

      90年前，苏联纪录片“导演”（一个和纪录片放在一起有些怪诞的词）吉加·维尔托夫，以跳跃得有些喧嚣的夸张句式，宣布“电影眼睛人对所有影片（无一例外）判处死刑”，因为“最彻底的观察表明，这其中没有一部电影、一种艺术实验，恰如其分地指向电影摄影机的解放，电影摄影机仍处于可怜的奴隶状态，屈从于不完美的、目光短浅的肉眼。”欢呼工业化时代到来的前未来主义音乐家，惊喜于一种刚刚掌握的新媒体技术。他发现通过电影镜头看到的世界无比奇异。他像玩游戏一样运用镜头、甚至滥用技法：快进、慢进、倒放、叠加、闪回、动画、二次曝光、蒙太奇。。……把纪录片玩得跟MTV一样。这就是他所谓的“电影眼睛”：“我是机械眼睛，向你显示只有我才看得见的世界”。他说借助电影摄影机（电影眼睛）所看见的“生活的本来面目”同仅以不完善的肉眼所看见的“生活的本来面目”尖锐对立。“电影眼睛”见到的真实，不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日常真实，而是“我见”的真实。

      问题是：“我”是谁？“见”什么？

      “我”有什么样的身份，一般就有什么样的立场。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当然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眼睛。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从主位还是从客位，以理性还是感性，等等。在什么样的位置，有什么样的观看角度，就有什么样的“所见”。“见”是不同观看者在不同语境，不同时空状态和心理状态下的观看。因此，所“见”的真实是选择的真实，表达和传播的真实也是建构的真实。

参考阅读：

吉加·维尔托夫：《电影眼睛人：一场革命》、《从电影眼睛到无线电眼睛》，见单万里主编：《纪录电影文献》中《维尔托夫论纪录电影》 ，510－519页，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年5月第一版。

 2008年0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