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明粿到“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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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0-04-03 17:47:59
我上小学时和母亲一起住在乡下。生活基本上是单调无味的,童年的回忆不算多,但有几样东西,却极其难忘。譬如清明粿。
清明粿的记忆之所以美好,并不是因为它特别好吃,而在于其制作的过程。清明前后,有一种被称为“清明鸟”的鸟儿就会在房前屋后飞来飞去地欢叫。几场春雨之后,田头、路边的野艾蓬蓬勃勃地生长了起来。它们生长的速度极快,每天都能比头天高出一截。于是,姑娘媳妇们就会提起竹篮,成群结队地走向田野,她们一边“八卦”着一边采摘新长出的艾草的嫩头,直到摘够了满满地一篮筐,才尽兴而去。
回到家中,先将艾草清净,放入大锅中煮熟,捞出来后放到石臼里捣打。一边打一边剔除粗硬的桔梗,直到变成碧绿带汁的模糊一团。然后将其与磨好的粳米掺糯米粉加水揉到一起,揉出一块一块的生面团,放到蒸屉里蒸熟。之后再把面团放到石臼里反复捣打,让其表里都变得十分光滑和细腻。
这样制成的粿皮,捏成荷叶形后包上事先准备好的陷,然后两边合拢,成为两头尖尖中间略鼓的大饺子状。这时有人会在封口处压出一些绞索型的小花纹,也有人会在封口处重重地压上两道坎,变成小鸟的形状。于是原本平躺着的粿子就能稳稳地站住了。
清明粿的陷,在乡下通常不是甜的,而是咸的。一般都采用春天新长出的嫩笋,切细后和酸菜一起用油炒,或者也有用熏豆腐干切碎后混合酸菜炒的,总之取的是酸菜的味重与豆腐、鲜笋的味轻之间的均衡搭配。在我的记忆中,清明粿都是素的,里面不会放肉。这大约与它被用于上坟和祭拜祖先的功用有关。
做好后的清明粿可以放好多天都不坏。要吃的时候或者拿出来蒸蒸,或者放到油里面煎炸。
我们现在在城市里可以买到的所谓“青团”,其实就应该是从清明粿演变而来的。不过其中却经过了漫长的游历过程。90年代我出国时,中国的市场上根本还见不到这种商品。等到了日本,我却在超市里发现了这种和清明粿类似的物品,不过陷是甜的,形状则是扁圆的。后来,“青团”在上海和江浙一带的城市里也流行起来了。但无论是从形状还是从名称上看,都和传统的清明粿有所不同,而更像是从日本人那里学来的一种现代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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