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原则早已为人类学家和艺术史家所注意,但他们的研究重心不在这种肤色与颜色的对比,目的是为了增加图式的效果上,而是把这种颜色与肤色的对比从而作出不同选择归结为人类对颜色的美感发现。事实上,原始人如果不是为了深蕴原始文化的图式拥有更好的效果,即更准确地实施图式的各个意义,颜色的运用和选择将显得苍白而毫无意义。正是这种为了图式的鲜明效果而被选中作为增加对比度的颜色的长期运用,使原始人产生了对于这种颜色的审美快感,从而成为一种自觉的运用和美的要素。所以,功利目的的原则,在色彩美感的形成中同样是唯一的源头。
文身之所以作为美的装饰,除了色彩对比以增加图式效果的美感因素外,有用的是美的和高贵的是美的原则,同橛不同忽视。
有用的是美的原则,发生于成人礼、氏族标志、图腾崇拜等形式的文身之中,这些文身,对于原始人的性的获得、身份的确定、信仰的归属都是至关重要,决不可忽略。尤其是前两种文身,其实用性更加明确,因为除非你拥有它的图式,你将得不到性的满足,也就是说你没有权力繁衍后代二格罗塞在解释原始人成人时之所以要文身或用某种方式加以装饰,乃是出于动物发情期的雄性善于打扮自己的本性,所以,装饰是本能驱使的结果。实际情形远非如此,因为人类很早就已脱离动物的发情期特性,使人类的性生活不被限定于某一特定的期限,而是一年四季和人类整个成年时期,两性随时随地都可发生性关系。因此,要是成人礼的装饰是出于雄性的装扮的本能,那么,就应该每次吸引异性时都采用具体的装饰方式,而不仅仅是只限于成人礼时那一次更不应该千遍一律地整个民族、部落都采用相同或相近的一种方式。至于被雄性追求的女性,就更不应该也在成人时举行仪式,打上某种标志形式,来增加自己的美感。而且,据研究,女性的这类“ 装饰”往往还早于男性,⑦这就更难于自圆其说。由此可见,用性吸引来解释人之爱美是天性,美是一种先天存在物,可以独立于人的观念之外,是不恰当的。事实上,美的观念迟于客观存在。性的吸引装饰乃是因为这种装饰早期是一种性的允诺和限制,后来在发展过程中成为除非有此标志,否则将得不到性,它成为性权力获得的必需前提,成为性吸引的条件,因而,对于异性来说,只有这种标志才是美的。正如普列汉诺夫说的,“ 人最初是从功利观点来观察事物和现象,只是后来才站到审美的观点来看待它们。” ⑧成人礼文身之对于性吸引并最终成为美的象征,是这样,氏族标志、图腾崇拜的文身,也同样如此,都因为它们是有益的或有用的,而最终成为美的象征。在这里,氏族标志和图腾崇拜的文身是作为本氏族的确认条件和本人被确定为它的一员的前提而存在的,这对于文身者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文化归属感和神圣感的象征,而是一种责任和权利,尤其是权利。这对于原始人来说非常至关重要,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条一致的认同除非你拥有这种标志,否则,你是不正常的部落或氏族成员,不正常的当然是不好的或不美的。它的意思的延伸,即只有你拥有这种标志,才是美的。
高贵的是美的原则也是文身作为美饰的一种表达方式,这是一种对于荣誉、财富、地位的肯定而形成的观念。这一原则盛行于那些等级文身拥有明显区别的氏族部落。当荣誉感等勇敢标志的文身发展成为一种等级标志的文身之后,人们对于更高等级的向往和羡慕,促成了对于更高一个等级文身的向往和肯定,因而,对于他们的文身给予更高的评价。当印第安人在涂身时用粘在身上的鸡蛋壳作为财富象征的时候,鸡蛋壳也就成为人们希望得到的东西,它也就是美的。当胸部的文身成为猎人首的标志的时候,高山族人相信它们是勇敢行为的象征,因而它是被人们追求、肯定的,也是大家所喜欢的,是美的。正是这种高贵的是美的原则,结合勇敢者和贵族等高贵者有更多的文身的,使文身从局部向整个身体的所有部位发展,最后常常演变为一种纯粹装饰性的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