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到叶老师的电话,问候爸妈的情况,顺便提到对论文提纲的意见,这几乎算得上本年度最值得安慰的事情,我沉郁的心情突然轻松了很多。
以前晚饭后,爸爸总是一头扎进自己的工作间,沉迷于无线电论坛和他的“火腿事业”,他很少和我和妈妈说话,可是这几天,他晚上总是陪在我们娘俩身边,看我给妈妈换药做热敷,一向是甩手掌柜的他除了叹气和抽烟,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妈说自己是大难不死,前两天额头上顶着个硕大的“包”,说起来跟叶老师那个寿星风筝上的寿星有一拼,水肿从额头蔓延到整个脸,然后又泛起青紫,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青紫都泛到眼皮和鼻梁周围,根本不像是车祸之后,倒像是家庭暴力。妈妈不能出门,家里买粮买菜买肉买蛋都需我御驾亲征。每次出门前,老太太都是嘱咐了一次又一次,骑车慢点,过马路小心,拿不动就少买点……车祸之前,她才懒得嘱咐我呢,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去青岛自驾游,说好当天回来,可是遭遇高速堵车,晚上十一点,车上其他几个好友都被爹妈问候过一遍,独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凌晨回到济南,别人的爹妈早在门前等候, 我爹妈却呼呼大睡,不仅连盏灯都没给我留,自始至终也没一个电话,大家都开玩笑说我不是亲生的。
而我也突然发觉到父亲的衰老。小时候,爸爸几乎是我的偶像,在我眼里,他几乎无所不能,坏掉玩具,爸爸总能给修好,修不好的,爸爸总给换新的。长大些,不会做的题爸爸总能给解决,爸爸改过的作文总能得高分。爸爸总把自己收拾的很利索,不像有些老男人,舔着大肚腩,常常连“大前门”都懒得关,于是从我上中学起,总有女同学做老爸的“粉丝”,研一那年,小郭还扒过我们家的车窗,说要看帅哥。可是就从去年开始,我觉得他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好多事情转眼就忘,开车常常走错路。这次出事以后,又是保险,又是4S店,又是定损,又是拖车,我看他应付的非常吃力,常常打错电话,记错姓名,很为他着急,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而他也不愿意别人的帮忙,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老了。
一起车祸可能带给一个家庭的更多是一种感情的冲击。确实如施老师所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一家人的感情来说,这次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坏事。今天我骑着自己的破车,驮着十斤面,车筐放着肉馅和挂面,书包里背着糖和瓜子,放水杯的袋子里还插着一瓶酱油,全副武装从超市回家,冷风吹的我耳朵眼儿又痒又疼,可是却很开心。爸爸下班给我和妈妈带回了两个冰糖葫芦,晚上,一家人热闹的聊完天,居然相依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爸爸今天去“医院”看过车车了,已经被卸开了,需要换一个保险杠,一个后视镜,一个前盖,一个水箱,一个安全气囊,一堆灯,一个前挡风玻璃,还有两个风扇,等修好基本是小半个新车。原来我就讨厌开车,担心出事,所以驾照尘封多年,现在我已经决心为公共交通事业和绿色出行贡献终身了!
另外感谢施老师的问候,还有刘晓峰老师以及素未谋面但敬仰已久的陶立璠先生对我小窝的关注。我这里是冷门,一来不太更新,二来学问做的也不好,经常都是和学问没关系的内容,所以很意外。后来一想,可能是上篇博文题目取的迷惑人,“其实早该来”容易让人误以为和民俗学博客颇有相见恨晚之意,看了才知道其实都是写小丫头的一些倒霉事。抱歉,许是晃着几位先生了,以后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