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春天的狂欢
新华网 青海频道 2009-02-09
新华网青海频道西宁02月09日电 春天孕育着憧憬，春天也带来了希望。对于在农耕文明的熏陶和哺育下渐次成熟起来的中华民族来说，迎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种最庄重的礼俗。
我国民间迎春礼俗的内容十分丰富，而社火这种诞生于北方的民间娱乐形式，是人们表达春之祝福的最直接的方式。
每每望着那些在高原料峭的春寒中载歌载舞的社火表演者，我就会由衷地发出这样的感叹，高原人在社火表演中呈现出的那种淋漓尽致的放浪，就是河湟谷地土地耕作者内心的真实放纵，高原的社火是河湟谷地春天的狂欢。
追溯社火起源，触摸祖先情怀
追溯社火的起源，我们的目光已很难穿透时光的雾霾，但是在有关社火来源的传说中，我们依稀能触摸到祖先生命的脉动。
相传很早以前，有个清官“察民情，知民俗，体民疾苦”，得到了百姓的拥护。某年朝廷里的奸贼诬陷清官聚众谋反，皇上遂降旨将清官满门抄斩。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出谋划策营救清官全家。
此时正值正月十五，百姓们就把清官一家乔装打扮后，混杂在百姓中逃出城去。清官得救了，而百姓们营救清官的情形也演变成了社火，一代代地流传了下来。
传说毕竟是传说，在感叹中国人秉性中的这份善良和憨厚时，我们更加渴望用科学的目光打量社火一路走来的步履，以期找到我们情感的坐标。
不少学者指出，社火与远古时的图腾崇拜、原始歌舞有着一定的渊源。
图腾崇拜在我国历史上经历了极为漫长的时间，每逢祭祀时节，原始社会的人们就要戴上图腾面具，一边击打着劳动工具，一边跳着模拟图腾物的舞蹈，祈望图腾能赋予他们神奇的力量。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图腾崇拜的仪式逐渐形成了一种民俗礼仪活动，这就是社火的雏形。
学者们认为，“社”古指土地神，“火”即传说中的火神，社火最初的含义就是祭祀土地和火神的仪式，这样的解释让人从社火中感受到了一种来源于农耕文明的温存。
社火中寄托了人们对新年的祝福
河湟谷地的社火一般从农历腊月就开始组织准备了。
对于淳朴的高原人来说，表演社火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村人们首先要推举出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社火头，并由社火头通知身子(社火中的角色)组织排练。排练完毕后，身子们就从农历初七开始向邻村献艺了。
每到一个地方，社火队都会受到很高的礼遇。接社火的一方，首先要备办酒肴饭食，然后再鸣枪放炮，敲锣打鼓，予以迎接。待演员全部到位后，送方就开始拉开场子按事先准备的节目出场表演了。
社火表演中首先出场的是报儿。
报儿头戴没有顶的草帽，反穿皮袄，用白灰抹了眉毛和胡须，再戴一架用萝卜做成的眼镜，模样十分滑稽，他在整个社火表演中担当着穿科打诨的角色。
报儿之后出场的是满脸漆黑的灯官老爷、哑巴、胖婆娘、卖膏药等人物。
社火表演中灯官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在社火表演开始时，灯官要作开场道白。传统的表叙词是：“本灯府老爷，牛羊府出世，坐镇钦差衙门，狗时出仕，猪时上任，子时出巡，牛时下马，坐了一时三刻的春官。”
对灯官的道白，人们可能认为是演员即兴而编的。其实不然，它是灯官向众人宣布迎春礼仪的开始。在灯官的祝福中，高原的春天正式拉开了序幕。
社火中的胖婆娘一手抱太子一手拿扇子，头上戴绿手帕，身着红衣服，屁股上垫一个枕头，肚子上垫一个枕头，看起来又大又胖又丑。胖婆娘扭来扭去，冷不防还要拿针刺人。惹得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
场子打开后，社火表演就正式开始了。
精壮的庄稼汉舞动着一条青龙和一条黄龙同时出场，两条巨龙时而盘旋，时而腾飞，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紧跟其后的是两名手持绣球的少年，他们领着一对狮子跑来跑去。旱船姑娘抬着纱船，和着音乐的节拍摇来晃去。少男少女扭着秧歌一路走来，红绸一落一起，宛如天上的彩虹。秧歌之后，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高跷和高台表演，演员们颇具杂技风格的演技，时常令观众捏一把冷汗，社火表演也就达到了高潮。
社火是高原人过年不可或缺的内容之一，寄托了他们对新年的美好祝福！
和身子有关的民间传说
关于社火身子的来历，另有一段传说。
相传春秋战国时代，有一天楚庄王外出回城途中遭到敌军包围。楚庄王不知所措，他的一位臣子献计说：可以“活享一品俸禄，死封庙祭的灯官”为重赏，雇一个与楚庄王面貌相似的放羊人作替身趁机突围。
身穿王服、头戴王冠扮成楚庄王的放羊人为了逃命，钻进了一家马棚里，趴在槽头上不敢动。恰巧这家的主人来贴春联，误将“槽头兴旺”贴在纱帽上。
而楚庄王在逃命时扮成了哑巴，这也就是为什么至今耍社火的人们还称社火中哑巴是最大的身子的原因。后来，楚庄王当了七雄之霸，他感念放羊娃舍身救主之忠，便制定了年年出灯官、耍社火的惯例。
其实，历史上灯官另有来历。
《后汉书·祭祀志》清楚地记载了古人迎春的礼仪，“立春之日，皆青幡帻，迎春于东郊外，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迎春至者，自野中出，则迎者拜之而还，弗祭。”
按规定，这位童男要在天亮前，预先到达城东的田野里，他必须要在迎春的队伍即将到来的时间段单独等候在草丛里。因此，选定童男时，一定要选择一个既有在野外生活经验，又勇敢坚毅的人，很可能是因为放羊娃受生活所迫起早贪黑，常常是独自一人身处荒郊野外，练就了一身的胆量，所以成了迎春少年最佳的人选。随着时光的演变，在社火表演中，春官和灯官也就合并成一个人了。
拔牛毛，社火中一道消失的风景
我国迎春礼俗活动中还有一个就是鞭春牛。
据陕西《汉南续修府志》记载，“立春日，有司祀芒神，鞭土牛毕，民争取土块，归置牲圈，取畜养息意也。”这是对古人鞭春牛最详细的记载。
在今天的浙江境内的社火依然保留着这样的风俗。
正月十五那天，人们先用黄泥做一只披红挂绿的牛，并在春官的带领下来到旷野。
春官头戴乌纱帽，身穿朝服，脚蹬朝靴，手持牛鞭打泥牛，并带领百姓向春牛叩拜。拜毕，百姓一拥而上，将春牛弄碎，将泥土抢回家，撒在牛栏内，以求得来年六畜兴旺。
多年前河湟社火中存在着撕拔牦牛牛毛的习俗，这或许就是由鞭春牛演化而来的。
河湟地区气候寒冷，每年的立春时节，丝毫没有春天的迹象。这里的人们就因地制宜制作演出道具。他们用农家背东西的背斗做成牛头的骨架，再用一块长毛毡作为牛身，并且在毛毡上缝上许多麻丝作为牛毛，并将这样的道具套在两个人身上，一头憨态可掬的牦牛就诞生了。
表演者一人持头，一人紧抓前者的腰带，和着鼓点摆动着身体。河湟谷地的人们熟悉身边牧人的生活，牦牛的生活习性、形象特征和肢体动作，因此信手拈来牧人生活的片段表演，形象逼真，情趣盎然。
在牛舞表演时，牦牛的毛时常被观看社火的人们扯拽而去作为辟邪的物品。可惜的是，这样的风俗在这几年已经不多见了。(作者:李皓)(来源:西海都市报)
实习编辑:何克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