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晶：外婆的聊斋系列八

 
       从前，村里有个男娃娃叫马大，马大从记事起就没有爹和妈，马大一个人孤单的守着一个破落的院子，邻居见马大可怜，就东家一碗面，西家一碗米的帮衬着马大，马大也对四邻五舍的人很好，谁家有忙就会赶过去帮，就这么慢慢的马大就长大了。
       马大从小喜欢骑马射箭，破家无鬼的屋里就只有一匹老马和一壶弓箭，马大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有一天马大照旧骑着马背着弓箭出去游玩，走着走着就离村庄很远了，马大就想：“唉，反正到哪儿都一个人么，干脆再走远一点看看世事。”于是就快马加鞭的奔向远方，走着走着天黑下来了，马大走进了一片树林，看到一棵巨大的柳树挡住了去路，马大就向这棵柳树拉弓放箭，一箭过去，柳树居然被射成两半，像两扇门一样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子，看见马大就生气的说：“你一个过路人么，不好好的走你的路，我在树里面自睡我的好觉，你把我的房子射破干什么？”马大也觉得理亏，就赶紧下马向人家赔不是，柳树里面的男子看马大为人憨厚，也就没计较什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拉上话了，马大就给这人讲了自己的身世，柳树里面的男子说自己也是一个人，不知在柳树里面睡了多久，是马大一箭把树射破他才醒来的，于是马大就提议一起去骑马逛世界去，柳树里面的男子就同意了，为了表达对马大的感激，就说我们拜把子当弟兄吧，他没名没姓，就叫柳二算了。于是马大当哥，柳二是弟，两个人就在树屋里缓了一晚，第二天就一起出发了。
       两个人牵着马悠悠晃晃的走着，看了许多奇异的风景，一晃几天过去了，这一天两人走着走着，只见前面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马大一时逞强，又对着大石头搭弓射箭，不了一箭过去，大石头又被射成两半了，想一扇门一样开了，从石头里走出来一个和他俩年龄相仿的男子，石头里的人似乎很生气的说：“你们两个过路人，不好好的走你的路，我在石头里睡得好好的，你把我的房子射破干什么？”马大在诧异之余觉得理亏，就赶忙道歉，石头里的人见马大为人憨厚，也就没计较什么，于是三个人就又拉上话了，原来石头里的人也是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在石头里睡了多久，是马大 一箭把石头射破他才惊醒过来的。于是马大和柳二就提议一起去逛世界，石头里的人很高兴，为了表达对二人的感激，就提议三个人一起结拜为弟兄，马大是老大，柳二是老二，石头里的人没名也没姓，就叫石三了。于是弟兄三个就高高兴兴的一起逛世界了。
       柳二和石三第一次看到这么美好的世界，非常的兴奋和激动，三个人游玩得很开心。有一天走到了一家铁匠铺，柳二看见打铁很好玩，就当时决定留下来学习打铁。马大和石三只好和柳二道别，约定三年后弟兄三个到马大家相聚。马大和石三就走了。有一天，二人看到有人在淘井（挖井），井挖开了，冒出来清澈甘甜的水，石三觉得很好玩，就决定留下来学挖井，于是马大只好和石三道别，约定三年后在马大家相聚，又是一个人了，马大觉得也没意思了，就骑着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回到家里，一切照旧。一天看见门前榆树上的鸽子窝里掉下一只小白鸽，小鸽子的腿被摔断了，马大就细心的把小白鸽带到自己的屋里，从衣服上扯了个布条给鸽子包扎伤口，每天给小白鸽喂水喂米，过了个把月，小白鸽的伤势好了，马大就把小白鸽送到了榆树下，小白鸽绕着马大飞了几圈就飞走了，飞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马大还是一个人过自己的庄农汉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东山的日头背到西山，一晃三年过去了。
       有一天马大从地里回来，看到家里收拾得非常整洁，简直是变了一个样，地面洒扫得干干净净，桌椅床铺也一尘不染，最让人吃惊的是，桌子上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在等着他，可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马大就很疑惑的吃完了饭，很累了，就倒头睡觉了。第二天睁开眼睛时，桌子上居然又摆着香喷喷的早餐，家里还是没有另外的人，马大就很疑惑的吃了早餐，炕上锄头去干活了。
       晚上一进门，一切和昨天一样的干净整洁，又是一桌香喷喷热腾腾的却和昨天不一样的饭菜等着他，还是没有任何人来过，马大索性还是吃了饭就倒头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依然有喷香的早饭等着他，马大就吃了饭出门了。
       马大在地里边除草就便寻思这两日的怪事，于是就决定早点回去看个究竟，于是还不到下午马大就消消的回来躲在树后往家里看，不大一会儿，只见一群白鸽子飞进了他的家，摇身一变变成了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她们扫地的扫地，担水的担水，做饭的做饭，嘻嘻哈哈的忙的不亦乐乎，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看着树后的马大羞涩的笑了一下，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便一起起哄说：“看看，咱姐夫躲在树后面和咱姐姐捉迷藏呢！”于是大家都嘻嘻哈哈的欢笑了。马大知道被发现了，也就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几个女孩子就赶忙问姐夫好，看看家务也干得差不多了，女孩子们就说要走了，于是向姐姐姐夫告辞。出门就变成白鸽一哄而走了，马大看着留在屋里的一个女孩子，很是诧异，于是就问缘由，女孩子说她就是三年前马大救过的那只白鸽，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她的姐妹们吃了月亮婆婆晒的仙药，就成仙了，就变成了人身，于是她就决定回来找马大报恩。马大听的一头雾水，但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姑娘，心里很是喜爱，于是就说道：“我是一个庄农汉，你不嫌我穷了我们就一搭过日子行么？” 姑娘害羞的点了点头，于是马大就娶了个小白鸽变的漂亮媳妇。
       正在马大小两口过着甜蜜的日子时，一天，柳二和石三来找马大了， 柳二给马大带来了一副上好的弓箭，石三给马大送来了一匹好马，三兄弟在家里欢聚一堂喝酒吃饭，马大媳妇就前前后后的伺候着端菜上饭，柳二和石三看着马大的媳妇漂亮得跟天仙女一样，两人都心里就产生了歹意，酒饭过后，两人就起身告辞，说改天再来拜访马大。
       第二天，柳二就来找马大了，要马大骑上石三兄弟送的良马，背上他的弓箭一起去打猎，马大二话不说就骑上马要走，这时马大的媳妇就愁容满面的拉住马大不让走，马大就生气的甩开媳妇，说：“就出去打个猎转一转么，咋这么颇烦呢”！马大媳妇没办法，就只好把自个脖子上挂的鸽哨取下来给马大，说一旦出去有个啥事就吹鸽哨，马大很不耐烦的接过鸽哨就骑上马和柳二走了。
       马大和柳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悬崖边，好像听见石三在悬崖下面叫喊，柳二就赶紧给马大说：“哥啊，石三兄弟说要在这里等我们，怎么不见人了，是不是不小心掉下悬崖了？你快爬到崖边上看看吧！我怕崖边上的风！” 马大就跳下马爬到崖边上去看石三，眼看马大刚走到崖边上蹲下往下看，柳二便顺势一把就把马大推下了悬崖。
       原来柳二和石三前一天晚上就想了个毒害马大的办法，柳二骗马大出来，石三藏在悬崖对面喊几声，听到回声就让马大往悬崖底下看，柳二把马大推下悬崖，然后他们再回去抢马大的媳妇。谁知马大的媳妇的所有的法术都在哪只鸽哨上，可是鸽哨给了马大，他媳妇也就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了，跑不掉也飞不起来，任由柳二和石三这两个畜生糟蹋。
       且说马大掉下悬崖之后并没有摔死，而是被一条大蟒蛇救了。马大想起出门时媳妇的劝阻，又想起媳妇给的鸽哨，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眼前走投无路，一时间悔恨交加，于是就放声大哭，这时大蟒蛇走过来安慰马大说：“这条悬崖要一百丈高，凭我的能力自个是能上去的，但是如果驮着你要上去就有些困难了，你只要给我准备一百只鸟，我每爬一丈你给我喂一只鸟肉，我就能够把你送上悬崖。”马大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就开始天天用弓箭射过往的飞鸟，一只，两只，三只，天天射鸟，以至于天上的鸟儿都躲着马大飞，飞过悬崖的鸟儿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攒够了九十九只，马大实在熬不住了，就央求蟒蛇要驮他上去，蟒蛇见马大如此焦急，就只好答应了，临走时就说，“如果上不去，你就不要怨我。”马大说走吧，上不去就是我的命了。
       于是大蟒蛇就驮着马大开始爬悬崖了，刚开始还好，蟒蛇每爬一丈，马大就往蟒蛇的嘴里喂一直鸟肉，蟒蛇缓一下就又开始爬，就这样爬上一丈喂一只鸟肉，爬上一丈喂一只鸟肉，眼看爬到最后一丈了，大蟒蛇明显体力不支了，马大的口袋里也没肉了，眼看着大蟒蛇爬不上去了，马大情急之下就把大腿上的肉削了一块喂到蟒蛇嘴里，大蟒蛇这才艰难的爬上了悬崖。马大忍着痛告别了大蟒蛇，就向家里奔去。
       走到家门口，马大看见天上一群白鸽惊恐万状的盘旋悲鸣却不忍离去，再看他的媳妇被柳二和石三这两个妖怪折磨的皮包骨，正跪在地上给柳二剪指甲，石三手里拿着皮鞭在抽打门口的几个前来讲理的邻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马大气的眼睛都喷血了， 便用尽全身力气拉弓射箭，一箭结果了柳二，转身又收拾了石三。这才和自己的媳妇及邻人相认。再转眼看，柳二的身体变成了一节烧焦的柳树桩，石三的尸体变成了一大块黑砾石。于是马大的邻居们就把柳二变的那节柳树桩当作砍柴的砧木，把石三的黑石头放在村口当上马石。据说很久以前在村口还能看到这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