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所发言备忘录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4-03-22 08:57:55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且把前天写好的一篇博文贴上:


312日,哲学所离退休支部邀请德国古典哲学的翻译家和研究家梁志学(存秀)教授畅谈人生经历和治学体会。俺在自由发言时说了一番话,记录在此,聊以备忘

 

我来自文学所。梁老师刚才谈的这些人生经历,我大都知道,因为以前听他讲过,但每次听都有很多感想和感受。他说的这些事情,看似琐碎,却能让我们看出很多东西。在此,不仅向梁老师而且向在座的许多前辈表达我真挚的敬意。因为与你们相比,我觉得有一些自愧弗如的地方。

首先,梁老师谈到贺麟、沈有鼎等前辈学者对他的帮助和鼓励。梁老师也在被打成右派的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仍然不间断地学习德语,坚持搞研究。他刚才总结的治学经验中有一条就是说,认准了道路就要一直走下去,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当然,对于做学问来说是野花,对于想当官或者干别的事情来说就成了家花。梁老师提到的范文澜先生曾经说过,做学问要有“二冷”精神,一是坐冷板凳,这个好理解;二是吃冷猪头肉。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活着的时候可能没人给你吃热猪头肉,等你不在了,后人把你供起来,给你吃冷猪头肉。所以,我理解,真正的学者其实都有点像圣徒,在某种程度上不是为现世和此生而活。我们现在的环境和条件应该说比上两代学者要好吧,可是能有多少人有他们这样的献身精神?

其次,梁老师给自己写的墓志铭是:想说的不让说,让说的不想说”。尽管如此,他还是敢说的。我特别敬佩梁老师你们这一辈学者敢于说真话的勇气和精神。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你们并没有沉默。现在我这一代以及比我年轻的一代,不知道是觉得人微言轻还是说了没用,反正很少有人说话。前一阶段,我对院里的创新工程公开提了一点意见,有几个朋友私下来劝我。我自己经常也很纠结,说还是不说?你沉默,就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或者一再退让,可是你退到哪里去呢?退到最后,可能连一张平静的书桌都放不下,退到没有立足之地。现在的大环境和小环境都有诸多不尽人意之处,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沉默,都因为说了也白说而懒得说、不敢说或者不愿说,那我们凭什么希望情况会有所改观?如果我们自己一点努力都不肯付出,哪里会有救世主?

刚才有老师建议说,研究最好远离“政治”,似乎这样比较安全。可是,梁老师他们的人生遭遇已经表明,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以前也不问中国式的潜规则政治,虽然现在仍然“不问”,但这些年我逐渐明白了,我们可以“逃离”中国特色的政治,但其实每个人都处在政治之中,你无法离开政治,只不过这种政治是如何让我们过上好生活的政治,即政治哲学意义上的政治。我觉得,我们当然可以在糟糕的大环境和雾霾天气里搞与政治无关的学问,但这样的学问很“残酷”也很“奢侈”。我认为,在中国,无论搞什么研究,都不能对如何让我们过上好生活的那种政治不闻不问。

第三,老实说,我觉得我们院现在可能是比过去钱多了一些,但学术上还不如过去,而且再这么鸡飞狗跳地折腾下去,弄不好积累下来的那点学术家底也会被折腾光。我记得文学所50年大庆的时候,陈涌老先生在接受访谈时说过,文学所没有培养出大学者、大理论家和有独创性的人才,到底是什么原因,很值得深思。文学所60年大庆的时候,我本来准备写一篇文章回答陈涌先生的这个问题,后来一想,得罪人太多,只好作罢。我很忧虑的是,你们老一代学者都离休、退休了,可是我们后来者能否在治学精神上继承你们的传统。从前你们哲学所的西哲研究在国内是一流的,但是现在,北大哲学系有一批在北大哲学系念完本科又在国外拿了硕士、博士学位又回北大哲学系任教的年轻学者,形成了一个梯队,我不知道哲学所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得到公认的扎实的学术梯队?其实,我觉得很多所都存在着这种今不如昔的人才断层局面,不知道有谁操心和忧虑过这事?我也许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学术不是靠自吹和自封的。如果没有过硬的专业水准,我们凭什么当好所谓的“智囊团”?我们能出什么“锦囊妙计”?

 

 


TAG: 备忘录 哲学

张润平 引用 删除 张润平   /   2014-03-22 18: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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