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鸣兮,于彼朝阳——西安市别称“凤城”献言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2-19 09:24:50 / 个人分类:我的建议

 

 

 

 

 

凤凰鸣兮,于彼朝阳

——西安市别称“凤城”献言

 

张志春

 

 

1.为西安市取别名,我以为“凤城”最佳。这并非笔者的巧思妙想或随意杜撰,而是古人惯称的重新提及。起码在唐代李白杜甫等诗人就习惯于这样称呼了,甚至还可以追溯到雄风千古的汉朝。

随意可举出许多例子。如沈全期诗《奉和立春游苑迎春》:“歌吹衔恩归路晚,栖乌半下凤城来。”杜甫《夜》:“步蟾依杖看牛斗,银汉遥应接凤城”;章碣《凤城东即事》:“闲寻香陌凤城东,时暂开襟向远风。”刘禹锡《曲江春望》:“凤城烟尘歇,万象含佳气。”《全唐诗注》:“汉长安城因有凤阙,高达十七丈五尺,因又名凤城。”还可称为凤凰城。杜甫《复愁》:“由来貔虎士,不满凤凰城。”注杜大家仇兆鳌明快地说:“凤凰城,指长安。”(长安亦可作为别称与凤城并列,此处不论。)

2.长安城称为凤城的依据,古今大致有三:

一是因汉武修筑双凤阙而命名。市志馆和市档案馆出版的《西安通览》“双凤寨”条下说:“西汉建凤阙,是我国最早测量风向、风速的仪器,当时阁杰出高二十丈,上置高五尺的铜凤凰,是西汉长安城最高的建筑,因有这一雄伟的建筑而汉长安城又名凤城。”《全唐诗注》解释骆宾王《帝京篇》“丹凤朱城白日暮”句:“汉武帝在长安造凤阙,高二十余丈,故称长安曰凤城。”《史记》对此也有记载“其东则凤阙,高二十余丈。”司马贞索引《三辅故事》以释《孝武本纪》:“北有圆阙,高二十丈,上有铜凤凰,故曰凤阙也。”看来凤阙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是长安的标志性建筑。汉代以降,不少名家名篇都因之颂称凤城凤阙以抒情怀。

二是因弄玉引凤的美妙传说。仇兆螯在注杜诗“银汉遥应接凤城”时引赵次公曰:“秦穆公女吹箫,凤降其城,因号为丹凤城。其后言京城曰凤城。”于是后来宫苑建筑命名多从此立意了。如凤凰台、凤凰池、凤凰殿、大明宫正南丹凤门、太极宫东门凤凰门等,不一而足。

三是因凤栖京郊的瑞应。据《陕西风景名胜史话》载,汉宣帝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有凤十一只集于杜陵原少陵原,宣帝翌年遂改年号为五凤,此原便称凤栖原。此说虽未直指凤城,但凤栖京郊,却留下了合理推测与想象的空间。最起码在当时,此说强有力地稳固了武帝时代始立的凤城之名。

3.作为一个有悠久历史的城市,凤城的别称能衬映出西安的悠久的历史传统特色。可以说,凤作为一个文化意象,总是伴随着西安(长安)的远古演进。中国历史上,十三朝建都于此,若泛指西安地区,就更多了。仅以周秦汉唐而言,它的历史格局总离不开凤:凤鸣歧山而周道方兴;据《拾遗记》,周武王伐纣时,即以凤鸟式图纹为旗;秦以凤为图腾;汉修凤阙命名凤栖原如前述;唐不仅宫阙多立凤名,不仅诗人多颂凤城,更以宽阔浩荡的朱雀大街为中轴统领长安城。朱雀就是火凤凰。《尚书·尧典》:“日中星鸟”,孙星衍疏:“经言星鸟者,鸟谓朱雀,南方之宿。郑康成之意,南方七宿,总为鸟星。”唐李周翰注《文选·鲁灵光殿赋》:“朱雀、朱鸟,南方神也。”《礼记·曲礼上》:“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古今常可四方崇拜中南朱雀北玄武,东青龙而西白虎,可见朱鸟朱雀同一。《辞海》:“朱鸟:即朱雀。”《后汉书·张衡传》:“前祝融使举麾兮,继朱鸟以承旗。”李贤注:“朱鸟,凤也。”武则天儿子如此立说,可见在唐人普遍接受的观念中,在唐人建城的立意中,朱雀就是凤凰。

4.值得注意的是,取名凤城并非发思古之幽情,而是与古为新,适应今日以及西安可持续发展的需要。我们知道,凤是中华先民远古的图腾,神圣的太阳鸟,形象辉煌,意蕴博大。象征长安地区悠久的文化传统;由此上溯自炎黄以来五千年文明史而又贴切自然者,舍此莫属。《山海经》:“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这就首先说明凤为国运兴旺之象,象征祥和美满,多与喜庆相联。它与西安长治久安的内蕴相合,更与科教兴国全民奔小康的时代感相吻。我们是龙的传人,也可以心悦诚服地说是凤的子孙。龙文化有歌有舞近年得以光大,而凤文化却渐渐暗淡,何不借此际高扬我文化族徽,增强民族凝聚力,在西部大开发之时,作为桥头堡的西安取别名为凤城,给人以更多的遐思和联想。

其次,以凤喻地位崇高或才德高尚的卓越之士。古语家有梧桐招凤凰。凤起喻贤德之人兴起;西安中全国著名的是文化科技教育重镇,培养千百万人才如凤凰飞向各地,撒播与时俱进的科技文明;又如群凤和鸣的梧桐林,凤凰鸣兮,于彼高冈,呼唤着海内外各地的才士俊彦来此展翅高翔。

再次,在民俗信仰中,凤瑞、凤鸣以及凤的高洁、灵性越来越趋于理想化,人们将凤视为人生追求的楷模,从而作为美称。如同凤里、凤舍作为对人乡里屋舍的美称一样。凤城,也是对西安的美称。而这背后,则含蕴着历史和现实的巨大期待。

 最后,最为重要的是取凤凰涅般的意境,以郭沫若在五四时期借凤凰更生的神话,象征中国的新生,我们取凤城之名,是祝福,是祈愿,就是要使世界四大文化古都之一的西安,在现代化的火的洗礼中,完成创造性转化。

5.在命名学的意义上,以凤命名居高临下,庄严肃穆。她的内涵历千古而不磨,形象神圣而亲切,既涵融西安的远古,又提升当今,开启未来。有文化积淀,有历史背景,有生活依据,且作为祥瑞意象,国内外知名度高,易接受,易普及。凤城作为西安别称,这样的命名,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6.凤城的名称,对于西安不是远古的飘逝的幽梦,而是一直伴随着我们的巨大的文化广场。关于凤城,历史为我们积存了美不胜收的财富。

首先是文献与图纹。唐代诗人大多将长安美称为凤城,在唐诗中比比皆是。这种文献价值的考识与挖掘有巨大的想像空间。决不至于因惯性思维,仅仅让我们今日可随意摘出唐人诗句来烘托与渲染“凤城”的品牌而已。从远古以来,凤型图纹丰富多变,资料繁富。凤的意象在明清际定型为,首如锦鸡,冠似如意,眼如人目,喙如鹦鹉,身如鸳鸯,翅如大鹏,足如仙鹤,羽如孔雀,体呈五采的状貌。鸡首象征呼唤光明,如意表示和平秩序,人眼表示文明高洁,鹦嘴表示欢悦的礼乐教化,孔雀羽象征吉祥,鹤足象征长寿,鸳鸯寓意爱情美满,大鹏表示鹏程万里,五彩象征东西南北中整体境界。这类图纹的文化幅射价值无论怎样夸张都不会过分,一般人也许只想到作为市徽,或作为品物增益物品的文化含量与价值品位罢了。

其次是遗址与名号。就市区而言,有至今犹存的汉武修筑的双凤阙遗址,那是汉唐以来许多著名的文学界低回留恋反复咏叹的标志性意象;有凤栖原;有至今未曾更名改姓的朱雀门和端南正北的朱雀大街;还有许多一直鲜活在历史中的凤凰池、凤台、凤凰门等祥瑞的意象;有大明宫丹凤门遗址;而新命名的市经济开发区的宽阔纵横凤城一路至凤城十路,更让我们看出了凤文化适应现代化格局的与时俱进的非凡品质,也看到了西安人的文化品位与审美情趣。

更为重要的是凤文化圈的形成。旅游产业滋生与辐射的可能性因之而萌生。城阙辅三秦。烘托环绕凤城而名的,除却凤翔、凤县、宝鸡(鸡为凤图腾的原型之一)、丹凤外,还有岐山、饮凤池(凤翔东湖)、醴泉(凤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咸阳、紫阳(《冠子度万》:“凤凰者,鹑火之禽,阳之精也。”)、咸宁路(如前《山海经》所述,凤凰现而天下安宁)等地名,凤凰山(延安)、五凤山(醴泉)、凤鸣镇(岐山)、凤凰镇(陕南)、周原衔凤街遗址,更不用说我们还有西凤酒、双凤酒、双凤寨等随处可见的凤文化村镇及品物的凤文化命名,以及麟游、青龙、黄龙等互衬互补的名号,这客观上形成了特有的以凤命名的呼应互补的文化氛围。可以说,自古在西安地区形成一个祥瑞美丽的凤文化圈,至今还轮廓分明地以地名等地保存着,仍散发着它祥瑞美好的氛围,美化并升华着我们的生存境界。同时也呼唤着建设凤文化旅游圈的自觉性。

 

                                          2008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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