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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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1-12-04 19:57:27
/ 个人分类：心情故事
我是娘的专职理发师，而且当之无愧。
我给娘理发已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我记事起，娘就是短发，只见过娘年轻时的一张照片是梳着长辫子的。娘从来不去理发店，之前是姐姐给娘理发，我在旁边看，有次，娘的头发长了，姐姐没在家，娘对我说：“二，娘的头发长了，你来给我剪剪吧？”娘是商量的口吻，我只好说试试吧。那是我给娘第一次理发，娘照了镜子说了一句我认为很赞赏的话，至今没忘。娘说：“二的左撇子还真行呀。”从此，无论姐姐在不在家，给娘理发就成了我的事情。
今天中午要回家给女儿做饭，我提前离开办公室想先去看看娘，陪娘坐了一会，娘说：“二，看看我的头发长了吧，该剪了。”我答应着：“是长了。”然后说了些琐事，就离开娘的家，给女儿做饭去了，回到家才想起娘说理发的事。下午下班时，给老公通了电话，说同去陪娘吃晚饭，去给娘理发。
刚开始给娘理发时，娘的头发有些花白，黑的多,白的少些,现在已经很难找到黑发了。娘在我刚开始给他理发的时候对我说她是少白头，头发白的早。可是，这么多年里,我是经常给娘理发的,怎么就没留意娘的花白头发是什么时候变成全白了呢?娘的头发是一天一天变白的,娘的头发是一根一根变白的，做为娘的理发师，我是最应该知道并且见证娘的头发变白的整个历程的,而我却真的回想不起娘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全白，心头一下子涌出了许多酸楚。
娘喜欢站着理发，娘说我的个头高，她站着，我就不用弯腰了。其实，娘的发型很简单，说是理发，就是将长长的头发修剪的短些，将厚地方修剪的薄些，用不了几分钟就剪好。每每剪好，我就对娘说“好了，您看看。”于是拿了镜子给娘，娘照一下说：“好了，去忙吧。”娘从不让我收拾给她剪下的头发，现在想来，是因为我陪娘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娘才一直认为我很忙。陪娘坐会聊聊天时间还是有的，却常常是忽略了的。娘说只要孩子们有事做，娘就高兴，娘不需要你们整天守在身边。娘是这样说，其实，娘是盼望子女们在她身边的，娘很孤独，特别是爹爹去世的这一年多来，娘消瘦了，脸色更白了，但娘很坚强，娘自从爹的棺木入了土，娘就很少在子女面前流过泪，娘说，“人都有一死，有娘在，你们姊妹就有个团圆的地方。”每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家，每个子女都生活的幸福，娘高兴。娘总是说她很好，不需要孩子们牵挂，而每到星期天，娘就会早早把好吃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到大门口等候，等候她的子女们到来。如果有谁去晚了，娘就有些坐不住，但娘却不让打电话催，娘说凡是不能来的，电话会打过来，路上接电话要耽误时间，会来的更晚些，于是，娘仍然是耐心地等，直到等齐了才开饭。
娘的头发全白了，我记起了娘的头发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全白，是爹爹的突然离世，对娘的打击太大了，娘的头发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全白。爹爹退休前工作忙，陪娘的时间很少，爹爹自从退了休，除了去老年大学练练书法，其余的时间都是陪着娘，俩人形影不离，爹给娘讲国家大事，娘给爹说家庭子女的点点滴滴，每个星期天，子孙们聚会在二老身边，四世同堂享受天伦之乐。爹爹离世后，子女们仍然每个星期天在娘那里聚会，只是大家笑的时候少了，娘不希望子女长时间沉浸在痛苦之中，娘常会说些高兴的事情，娘想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子女们在娘面前相互鼓励着，减缓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今天给娘理发，理的时间很长，我想多抚摸一会娘的白发，多体会一点母女的亲情。娘今天仍然是要站着理发，这是娘的习惯，是娘不让女儿弯腰，女儿也希望娘永远站立着。今天破例给娘收拾剪掉的白发，还没等收拾好，我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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