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青州的满族村与东关回族真教寺

山东青州的满族村与东关回族真教寺

王宪昭

　　齐鲁大地素有“孔孟之乡”、“礼仪之邦”的美誉，确切地说，齐、鲁两国这种双赢的合作在春秋之前就有，比如，炎黄时代，炎黄二帝联手打败蚩尤就是一个有史可查的例子。这样看来，齐鲁在这片古老又现代的地面上会生存和流传着许许多多传统的文化。这些文化也不全是儒家文化。虽然山东人因为有“一山一水一圣人”而自豪，其他地方的人也常常因为孔子没有周游到他的家乡而遗憾，有一点可以欣慰，人们不能改变历史却可以创造历史。下面就是与历史有关的两件事情。

　　(一)青州的满族村

　　“青州”是一个今天仍在使用的古地名，在远古时为东夷之地，大体指泰山以东至渤海的一片区域。传说大禹治水后，按照山川河流的走向，把全国划分为青、徐、扬、荆、豫、冀、兖、雍、梁九州，青州不但是其中之一，按照今天人们习惯于排名的潜意识，青州的排名还非常靠前。所以《尚书`禹贡》中说“海岱惟青州”，“海”即“渤海”，“岱”就是令唐代那个喜欢写诗的工部感叹的““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的“泰山”。据《周礼》记载“正东曰青州”，并注释说：“盖以土居少阳，其色为青，故曰青州。”到底那个深奥的《山海经》中怎么说，只有经学大家去追究了。我这里只想说说与少数民族有关的东西。

　　青州原有两个城，府城之北，另有“青州驻防满洲旗城”，庆幸的是，堆土奠基，建于雍正八年(1730年);不幸的是，终于毁于1947年，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北城”或“旗城”。城毁之后，变为一村，村名就叫做“北城”。这“北城”里的人与山东北边那个“北京城”的人有好多亲戚关系。因为村里的人方言习俗都与周围诸村不同，倒是要想学京腔、吃京味到这里最方便。

　　满族村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习俗。村民至今自称八旗子弟，家家户户正黄、正白、正蓝、正红、镶黄、镶白、镶蓝、镶红八旗，分得清清楚楚。住屋起居沿袭长白山满族的老习惯，大窗前后出厦，室内西方为首。对通炕感兴趣，锅灶设在房外屋檐下。子女未成人时，全家睡在一起。儿女稍长，炕中间以木箱间隔，算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满族定婚时，双方母亲将自己用的烟袋装上好烟，送给对方，名为“换烟袋”以及女方的母亲约四至八人走遍全村大街小巷，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各为“走街筒”等习俗。说到这里，你可能想迫不及待地去考察一番。先别忙，我只是听一个姓关的老头讲前几年的故事，现在这些旧俗大多被改革开放的强大东风刮得难寻踪影了。这些事都封存在那些老年人的脑子里。据说偶尔还有一些人生礼仪方面的习俗，但我去了几次，既没赶上娶媳妇的，也没遇上发丧的。只有平静的老屋迎接我。

　　还是那个姓关的老头。他很健谈，是一个把人说跑了也不愿意停下来的人。从他的话里了解到，以往的满族礼仪习俗中生男子时的兵马钱，生女儿时的胭脂钱，晚辈见长辈要恭敬，女子上街不穿袜子要被鞭打，等等等等……

如今的青州满族村只有一个石碑算是它的身份证，
而后面拔地而起的住宅楼大有泰山压顶之势。（王宪昭 摄 2008.08)

青州东关真教寺（王宪昭 摄）

　　语言的变化就显得有些迟钝。满族村是个北京官话方言岛，之所以叫“岛”，是因为它具有相对独立性。该村的方言与包围方言青州话都属于北方方言，可相互通话。但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北城满族的语言具有双语系统，对内对外很不相同，在北城满族内部或北城人之间，使用传统满语的北城话;他们一旦与当地汉族交往，就会使用当地的青州方言，早在我国还没有重视双语教学的时候，这里的老百姓早就捷足先登了。

　　不得不承认，搞民俗的人常希望一个村落越旧越好，而当地人却白日做梦都想着越现代越好。于是在满族村的后面慢慢冒出一些水泥钢筋的混合物来。几年前，青州满族村正被大面积拆迁，可想原来的统一的旧式院落建筑，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只是一个历史的记忆了。听说，村里建了一个满族文化博物馆，很好!但愿别出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遗憾。

　　(二)青州的东关真教寺

　　青州是山东省回族人口较多的地区之一，历史上就是山东中东部伊斯兰教的活动中心。早在唐代，这里就有伊斯兰文化的繁荣，许多阿拉伯人、波斯人、大食人通过陆地和海上的“丝绸之路”来到青州，开展贸易活动，称之为“蕃客”。元朝开始，青州逐渐形成了稳定的回族聚居地。目前这里回族除外地迁入之外，还有些是青州汉族群众，改信伊斯兰教而加入回族，也有一些汉族与回族通婚联姻后，为尊重回族的生活习俗，加入了回族。青州回族自元末明初入居青州七百多年来，不仅创造了灿烂的精神文明，也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物质财富。东关真教寺就是其中的一个。

　　“青州东关真教寺”是一个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位于青州东关回族聚居区，交通还算方便。它始建于元大德六年，是当时全国三大真教寺之一。经历代修葺，规模不断扩大。它融汇了中外建筑之精华，既有中国宫殿式建筑的特色，又明显地带有阿拉伯式的建筑风格。这里既是伊斯兰教群众进行宗教活动的场所，又是各族人民参观游览的著名景观。据寺寺内碑文记载：“清真回回礼拜寺自大元大德六年(公元1302年)元朝伯颜后裔所立”。建寺几百年来，经历多次扩建和修缮。如明成化丙戌(公元1466年)科进士刘瓒，正德辛未(公元1511年)科进士杨应奎，明嘉靖辛卯(公元1531年)侍御长公汝继同沙思仁等，都为该寺的修缮或翻新做出一番贡献。1984年经国务院宗教事务局批准，各级政府拨款30多万元，群众捐资5万多元，进行了全面整修，油漆彩画，面貌焕然一新，成为名副其实的青州名胜古迹。

　　真教寺建筑规模宏伟，全寺占地6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2000多平方米。按照伊斯兰教所有礼拜寺都必须背着圣地麦加的“克尔白”的规定，真教寺座西朝东，由低到高，拾级而上。主体建筑大门、二门、礼拜殿、望月楼均在一条东西中轴线上，左右对称式配列，三进院落。是中国宫殿式建筑与阿拉伯建筑的中西合璧的结晶。

　　院内银杏数棵，古柏棋布，鸟鸣树间，幽深肃穆。若想了解青州的民风民俗，东关真教寺内去看看，到周围的居民家里聊聊，也许会不虚此行。